葉拂現在就想問一句,這瓜,它保熟嗎?
這畫麵到底為什麼會被她看見??
呂成寒就像著了魔一般,拿著把劍四處揮舞,見人就殺,所過之處血流成河,橫屍遍野,仆役和族人皆驚恐地逃竄,驚呼求救。呂成寒見狀,竟然放肆地大笑了起來,血濺了他一身,隨著他的走動,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哈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著,越來越濃鬱的血腥味讓他變得極度興奮,就好像他並不是在殺人,而是在玩一個很有趣的遊戲。
作為一個旁觀者,葉拂看得都不停地皺著眉,這是在殺人呢,還是在切菜呢?
呂成寒是元嬰後期的修為,與修真界真正的化神期高手比起來自然算不上高,但他卻是現今呂家修為最高的家主,整個呂家找不出一個能和他抗衡之人。而且葉拂看得出來,他的招式很淩厲,呂家向來以符籙之術聞名,其族人也符修偏多,但這呂成寒此時用的卻是一把劍,而且他的劍招絕對不輸任何一名劍修,一招一式都透著一種淡淡的邪氣,他真正的鬥法實力似乎已經超出了元嬰後期的水平,即使是對上化神初期的修士,他也不會落下風。
在單方麵的屠殺下,呂成寒很快就將整個呂家殺空了,他拿著劍,漫無目的地在院子裡到處亂竄,似乎已經完全神智不清了。
而就在這時,葉拂看到了呂言。
少年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踏過地上的鮮血和屍體,一步步走來。
這場滅門慘案中,除了呂言,所有人都死了,葉拂正在思考呂言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便見他走了過來。
難不成這呂成寒還殘存著最後一絲良知,見到自己親兒子來了,為了保護兒子,他自殺了?然後就有了呂家慘遭滅門,但隻有呂言一人活下來這種結局?
但很快,這個猜測就被葉拂否定了,因為她看到呂成寒舉起了劍,向呂言殺了過去。
果然,虎毒不食子什麼的,在真正的禽獸身上是完全不成立的......
看著自己的父親舉著劍猙獰的殺過來,呂言卻絲毫不慌,他冷冷地看著呂成寒,眼底滿是厭惡和怨毒之色。
接著,他便從袖中掏出了一個小玉瓶。
葉拂又驚了,那個小玉瓶不就是關押螭龍元神的那個嗎?這玩意兒居然被呂言從地底的石室給帶出來了!葉拂覺得自己好像隱約能猜出後續的劇情了。
呂言舉起小玉瓶,開口問道:“前輩,你會如你所說,幫助我殺死呂成寒的對吧?”
老者的聲音從小玉瓶中傳了出來:“那是自然,本座可是上古魔龍,區區一個元嬰後期還不放在眼裡,你隻需將玉瓶打碎,讓本座附於你的識海之中,本座便可輕而易舉地將呂成寒殺死。”
老者前半句話帶著自信和驕傲,後半句卻透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和期待。
呂言咬牙猶豫片刻,便猛地將手中的小玉瓶摔在了地上。
“砰”地一聲脆響,小玉瓶與地麵親吻的瞬間便四分五裂了,與此同時,一道半透明的靈印也瞬間裂開,化為點點破碎的靈光。
葉拂看到一團黑氣從碎片之中衝了出來,黑氣團繞,很快就聚集成了一條黑色的猙獰惡龍,惡龍剛一出現,便朝著呂言纏繞而去,呂言絲毫躲閃的意思都沒有,甚至張開了雙臂,迎接著黑龍。黑氣一圈圈的盤繞而上,又化為絲絲縷縷,從呂言的七竅鑽進了他的身體,這過程中,他的臉上隱隱出現了痛楚之色,很快,黑龍就完全鑽進了他的身體之中。
而這時,呂成寒也衝到了他麵前,沾滿鮮血的劍,朝著他的心臟就猛地刺了過來。就在劍尖即將觸碰到呂言的瞬間,他突然睜開眼睛,一道暗紅色的魔紋在他眉心處裂開,他的瞳孔之中也射出了暴戾的猩紅之光。
少年仰頭發出了一聲龍吟,那龍吟之聲仿佛能穿透靈魂一般,令人頭皮發麻,呂成寒也被這一聲震得整個人僵在了原地,竟然絲毫都無法動彈了。
少年看向了呂成寒,隻是他的眼神卻不再是呂言原本的神態了,而是某種極度狠厲,極度陰邪,又非常老成的神色。
“呂成寒,本座警告過你多少次,天魔偷元功副作用極大,反複使用容易走火入魔,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呂言開口了,隻不過從他口中發出的卻不是他原本的聲音,而是那名老者的聲音。在他強大的威壓之下,呂成寒絲毫無法動彈,他神色間的癲狂之色也終於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驚恐。
呂言冷笑了起來:“呂成寒,你現在已經對本座完全沒用了,當初讓你將本座從玉瓶中放出來,你非不聽,對本座多番懷疑,若你從一開始就聽從本座的指示,又怎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說著,他便哈哈大笑了起來,甚至頗為喜悅地低頭觀察起了自己的身體和四肢:“本座隻能將主意打到你這個兒子身上了,好在這個小子對你的恨意已經超過了他對我的懷疑,即使知道與我合作風險頗大,但隻要能殺掉你,他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隻不過,”他眼中邪氣一閃,幸災樂禍道,“若這小子知道他母親的死,有一部分也是因為本座,若非本座將天魔偷元功傳授給你,又怎會有後麵的事,到時他又該如何作想?”
他似乎是覺得非常有趣,不禁又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罷,他目露殺氣地看向了呂成寒,然後道:“本座好不容易從那個女人的封印裡逃出來,就先用你來飽餐一頓吧。”
說罷,他抬起右手來,食指往呂成寒的眉心一點。
呂成寒的眼神變得無比驚恐,他似乎是想掙紮,卻完全無法動彈。
少年的指尖閃過一抹黑芒,接著便有一道影子從呂成寒的眉心被抽離了出來,他竟然將呂成寒的元神硬生生抽了出來,然後他便將那道元神用手團緊,抬手便丟儘了嘴裡,一臉享受地咀嚼了起來。
“極度的惡念真是這世間最美味之物!”
他將那道元神吞咽下去之後,似乎是累了,竟然打了個哈欠,接著,呂言額頭上的猩紅魔紋便猛然消失,他的眼神也瞬間變得清透,顯然是恢複了自己的意識。
呂言的神色間閃過了一絲茫然,但他很快就看到了倒在他身前的呂成寒,呂成寒已經徹底沒有氣息了,死得不能再死。
麵對著呂成寒的屍體,呂言依舊忍不住捏緊了拳頭,眼底的恨意幾乎要化成了實質,不過片刻後,他突然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頭,螭龍的附身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後遺症,他咬牙忍耐了一會兒,便整個人栽倒在了地上,同樣失去了意識。
自此,整間院子都清淨了,葉拂也沉默了。
通了,都通了,短短幾個片段已經讓她把這段劇情徹底理清楚了。
葉拂也想痛苦地捂住自己的頭,就說這七星門裡根本沒有一個正常人,呂言這小子,不僅家破人亡,被未婚妻退親,他居然還有個隨身老爺爺!
擱那兒玩猴戲呢?堆這麼多buff!簡直恐怖如斯!
怪不得啊,怪不得她當初和舒小茵一起把呂言送回洞府時,會在呂言的屋子裡察覺到魔氣,還好她當時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要不然這可怕的一指神功,直接抽元神啊,她哪打得過?呂成寒這種元嬰後期也在第一個照麵就敗下陣來了,絲毫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一想到她還曾因為失誤,對呂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過,葉拂就想把自己的手給砍了,她就算不救,魔教的小嘍囉也不可能真的把呂言給殺死的,啊啊啊!她這一出手,指不定已經被螭龍注意到了!
怎麼辦!雖說她當時是身穿路人武裝出現的,但誰能保證螭龍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能夠看出來她是誰?這可是上古魔龍啊!是連祖師爺流雲真君都無法真正殺死的修真界大毒瘤啊!
啊啊啊啊!
葉拂現在隻能自我安慰,還好她現在知道怎麼回事了,之後隻要儘量躲著呂言,小心謹慎,不要去招惹人家,她一個路人甲應該也不會吸引太多火力才對,這種涉及到主線劇情的邪惡反派可都是交給主角們處理的。葉拂由衷地希望寧簌簌趕緊支棱起來,就算寧簌簌支棱不起來,大師兄也趕緊支棱起來,反正隨便誰都好,彆讓她上就什麼都好說。不過就算讓她上也沒用,她又打不過人家,她隻是個平平無奇的路人甲,怎麼可能是上古螭龍的對手呢?
不過,有一點,葉拂覺得很不能理解,這些畫麵到底是從哪來的?為什麼她會看到?
按照畫麵之中這群人的對話來看,此處的幻陣應該是呂成寒專門給螭龍布置的,為的便是通過幻陣給螭龍提供養料,煉骨堂和呂家都在閒雲島,加上幽冥蟲窟在地下,所以呂家的地底石室很可能和幽冥蟲窟是連在一起的,他們會落入幻陣,也是一個意外。
這麼說來的話,這裡是螭龍的地盤,他絕對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有關於呂家的這些秘聞的,否則暴露的可就是他,他雖然很強,但現在明顯元神受損,肉身也四分五裂了,不知道被流雲真君藏到哪裡去了,現階段他肯定是要苟住的,猥瑣發育,偷偷變強,然後才能跳出來報複七星門,大殺四方。
所以這些畫麵肯定是螭龍的死對頭給他錄下來的,死對頭......難不成是流雲真君不成?
葉拂很快就把這個猜想給否定了,祖師爺可是在六千年前就死了,她要是還活著,早跳出來三下五除二地把螭龍的元神重新關起來了,怎麼會讓他附在呂言身上,順利地離開閒雲島?
正思索著,葉拂便覺得自己的意識好像被某種力量拉扯住了,一下子便拽了出去。
她猛然睜眼坐了起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醒了。
葉拂四下看去,她此時正處在一間有些幽暗的石室之中,石壁上鑲嵌著零星的月光石,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此處的建築風格與她看到的那間關押螭龍的石室很像,但明顯不是同一間,因為構造不同,牆壁上也沒有壁畫。
其他人都已經醒了,而且都用一種很古怪的目光看著她。
顧沉玉摸著下巴,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陳寄北和白之遙這倆兄弟站在石室的一邊,也一臉古怪地看著她,見她望了過去,他們趕緊若無其事地竊竊私語了起來;裴清讓坐在一邊,臉色蒼白的厲害,蕭晚眠正在給他包紮傷口,這兄弟明明自己傷得最重,卻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寧簌簌倒是沒關注她,這位姐姐雙手抱膝坐在石室的角落,眼神空洞,似乎還停留在自己的世界裡,久久無法回神,淩絕染坐在她旁邊,好像在安慰她,但明顯失敗了......
這場麵讓葉拂有種不好的預感。
舒小茵見葉拂終於坐了起來,趕緊湊上來道:“小師姐,這種情況下,你居然能睡著,剛剛還打呼嚕了!”
葉拂:“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