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止此刻也在內心盤算著,他本就已經做好了打算,葉拂將簌簌重傷,他是不會放過她的,他要去殺了她。
季無淵得到消息之後,一定會在天黑之前趕到琉鳴塔找他麻煩的,所以他必須得在天黑之前悄然將葉拂除去。
作為玄天宮的掌門,他本來還稍微有些猶豫,他殺葉拂的事情若是曝光了,對他的名聲會產生不小的影響,但聽簌簌說葉拂早便被魔物所控製之後,他便徹底放下心來了,他可以毫無負擔地對葉拂出手了。
想起此前葉拂對簌簌咄咄逼人的模樣,寧秋止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殺氣。
他猶記得自己當初路過凡人小村莊,第一次見到寧簌簌時的模樣,柔弱的少女隨穿著粗布麻衣,卻仍舊掩蓋不住美麗的臉龐,他第一次對一個凡人小女孩產生了那樣強烈的保護欲,後來將她帶回宗門,發現她是極品冰靈根兼天生劍心之後,他更是高興得不得了。
這些年來,寧秋止一直借由師徒的名義,將她護在身邊,他知曉她在門中過得其實並不是那麼舒坦,許多同門女修都排擠她,他卻並不出言阻止,甚至放任了這種行為,因為他想要簌簌可以來依賴他,他希望簌簌離不開他,但他也同樣能看出來,簌簌始終都躲著他。如此看來,他也許該感謝葉拂了,若沒有葉拂的推波助瀾,也許簌簌也不會像現在這般親近他......
可惜,葉拂還是必須死!
......
天黑之後,季無淵終於趕到了琉鳴塔,他一來也沒去看望自己的那群徒弟,而是直接來勢洶洶地衝到了玄天宮的院子中來,張口便叫了起來:“寧秋止!給老子滾出來!”
他這一嗓子是著實嚇人,聲音中蘊含了來自化神期的全部靈氣,直震得整個琉鳴塔都晃動了起來,不少建築的牆壁甚至“哢哢”地裂開了口子。
待在自己屋子裡休息的玄天宮弟子們直接齊齊被這可怕的威壓震得倒地吐血,修為低些的更是受了不小的內傷。
琉鳴塔掌門祝業遙迅速察覺到了這邊的聲響,她順著窗戶往外朝玄天宮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默默關上了窗戶,準備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再作為琉鳴塔的東道主去“姍姍來遲”一下。
“寧秋止!給老子滾出來!要是讓老子一間間地揪人,老子就見一個殺一個!把你們的玄天宮都給殺完!”
他一邊大喊著,一邊輸出著威壓,將玄天宮的弟子們震得反複吐血。
叫了幾嗓子,院落中間一間房間的門便被“吱呀”一聲推開了,一名身著白衣的女子走了出來,她看起來很是淡定,並沒有因為季無淵的大吵大鬨流露出任何慌張的意味,此人正是無情道人。
“季道友這是怎麼了?怎麼發如此大的火?!”
季無淵見到無情道人之後冷笑了一聲:“老妖婆,寧秋止呢?”
“我師兄已經回玄天宮了,季道友若有什麼事也可以告訴我,我幫你轉告他。”
無情道人雖是元嬰後期,但她所修煉的無情劍道本便是以殺聞名,就算她的確無法殺掉季無淵,季無淵也不可能拿她怎麼樣的。
“好好好!”季無淵不怒反笑,“很好,那便先將你殺了,再去殺寧秋止!”
說著他便抬手一招,本命劍脫手而出,朝著無情道人便擊射而去。
無情道人本就時刻關注著季無淵的動作,她也在同一時間放出了自己的飛劍,迎上了季無淵的攻擊。
啥時間,兩道劍光便纏鬥到了一起,靈氣交織碰撞著,產生了巨大的衝擊波,這便是高修為修士的鬥法,電光火影間,招招都是殺招。
玄天宮的弟子們根本不敢推門出來觀戰,生怕被波及到,即使躲在屋子裡,如此近的距離也使得他們快要承受不住鬥法時產生的巨大靈氣流了,一個個不得不盤腿而坐,運轉起靈氣努力抵擋著。
裴清讓隻覺得自己的經脈仿佛被什麼東西重重碾壓過一般,他猛地睜開眼睛,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坐起身來,劇烈地喘息著,有些茫然地四下看去。
他還在琉鳴塔的住處裡,但屋外卻好像有什麼人在打鬥,靈氣波動得很劇烈,他便是被這劇烈的靈氣波動激醒的。
那時他推門進入房間後便見到了師父,師父對他盤問了一番,他一句話都沒回答,師父便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令他陷入了昏迷。
裴清讓心中心中產生了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外麵發生什麼了?他昏迷的這段時間中,師父有沒有找葉拂的麻煩?
想到這些他根本坐不住了,直接便起身推門走了出來。
隻一瞬間,他便被屋外的場景驚住了,隻見師父正和季無淵鬥在一起,不同的兩種靈光和劍氣一次次地撞擊在一起,每次都會震得整個琉鳴塔地動山搖,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坍塌。
眼前這種情況是非常危險的,但是看到季無淵的那一刻,裴清讓發現自己竟然稍微鬆了口氣,葉拂的師父是喜歡護短的長輩,她師父都來了,想來她應該也不會有危險了。
這想法產生的瞬間,季無淵和無情道人便注意到了裴清讓。
無情道人暗叫一聲不好,她迅速朝著裴清讓的方向撲去,但顯然已經晚了,季無淵的身影隻是一閃便出現在了裴清讓的身後。
“住手!”無情道人幾乎有些崩潰地大叫著。
眼見著季無淵鋒利的劍便朝著裴清讓斬去了,無情道人心底生出了一陣陣的絕望。
如此好的飼養無情之人的容器,她這麼多年來也就找到了這一個,若是被季無淵殺了,她不知道要等到多久才能再培養出一個來了。
就在季無淵的劍刃即將觸到裴清讓的脖子時,他突然手腕一轉,劍柄重重擊打在了裴清讓的背上,他痛哼一聲,直接被季無淵壓著跪到了地上,絲毫反抗的餘力都沒有。
季無淵看了一眼無情道人,眼中終於流露出了幾分得意之色,他低頭用鋒利的劍身拍了拍裴清讓的臉道:“老妖婆,你這徒弟倒是長得不錯,資質和修為也很不錯,你們逼得我徒弟自廢了修為和靈根,那我就將你徒弟抓回去給我徒弟當爐鼎,這很合理的?”
無情道人大怒:“季無淵!同是正道盟之人,你怎麼敢這麼做?!”
“我為什麼不敢?我不僅要把你徒弟綁回去給我徒弟當爐鼎,我還要將寧秋止的徒弟給廢了!”
裴清讓忍著身上的疼痛,他反應了一下,突然就明白了季無淵的話,他略有些愕然地轉頭看向季無淵問道:“前輩,葉拂怎麼了?”
季無淵挑眉:“怎麼?小子,你還不知道嗎?你這位好師父和寧秋止逼著我的徒弟自廢了修為和靈根,所以就不要怪我把你抓回去給我的徒弟當爐鼎了,父債子償,這很合理。”
......
葉拂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客棧的床上,今天雖然有些疲憊,但是因為太興奮了,她竟然有點兒睡不著。
她一邊醞釀著睡意,一邊規劃著自己充滿美好的未來,越是規劃,她就越興奮,於是直到圓月高掛於天際,她也沒能睡著。
她乾脆坐起了身,準備去給自己倒杯茶喝,可就在這時,她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她的神識察覺到了一股極為濃烈的殺氣,正朝著她這個方向襲來。
不待她仔細思考,客房半人高的窗戶就“嘭”地一聲被踹開了,一道白色的人影披著月光直接落到了窗邊,跟葉拂來了個麵對麵。
這是......
寧秋止???
寧秋止站在床邊,帶著一身的殺氣,居高臨下地冷冷看著坐在床邊的葉拂,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螻蟻。
葉拂簡直想破口大罵了,麵對化神期大能的殺氣,她絲毫恐懼之色都沒有流露出來,而是很乾脆地對著他噴了起來:“你大半夜跑到我屋子裡來乾什麼?你不是喜歡寧簌簌嗎?趕緊滾回去跟你的親親徒弟玩禁.忌師徒戀,我可沒空理你!”
一句話,直接踩中了寧秋止的雷點,不,準確地說是在寧秋止的雷點上引爆了。
“這些是誰同你說的?”
“什麼什麼?”葉拂根本不怕寧秋止,她旁若無人地走到了桌子邊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一飲而儘,皺眉道,“你是在問我怎麼知道你喜歡寧簌簌嗎?這還用問?對於你這種老變態而言,這不是很明顯嗎?”
寧秋止的臉直接黑了,他冷笑道:“很好,很好,如此同我說話,你倒是很有膽量,你可知道我是來做什麼?”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趕緊gun吧,我要睡覺了!”葉拂極度地不耐煩,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可有打擾她下線,她現在已經不在主線劇情中了,她不接受任何言語和行為的綁架!
寧秋止卻道:“葉拂,在正道盟的規矩中,殘害同門要接受的懲罰可不止有廢除修為,剔除靈根,你還需要受煉魂鞭九九八十一下鞭打,才可被逐出正道盟,正式成為散修!我來此,便是來行刑的!否則你還不能算是散修!”
他此言一出,葉拂卻並沒有如他預料般的露出害怕和恐懼的情緒,而是表情略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喃喃自語道:“結果就為了這麼個事兒,還以為是來殺人滅口的呢......”
寧秋止:“???”
為什麼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一個被廢除了修為還剔除了靈根之人,是不可能依靠著殘破的身軀承住煉魂鞭九九八十一下的鞭打的,這一番下去,她必死無疑,為什麼還能如此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