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悅皺眉在潮濕又悶熱的樹林間走了一段,終於忍不住了,轉過身來,看向了不遠處層層疊疊的樹木枝椏。
“彆躲躲藏藏的了。”南宮悅的語氣很冷淡,神色間甚至帶著些許不耐煩。
很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後,便有一白衣青年從樹後走了出來,濃翠的綠葉將他襯得格外出塵不染,南宮悅卻露出了厭煩的表情。
“顧沉玉,你跟著我做什麼?”
沒錯,突然出現這人,便是顧沉玉。
“你跟著我做什麼?”南宮悅麵無表情地問道。
“我聽執事堂的師弟說,你接下了明月山的任務後一個人跑來了,你知不知道那個任務的危險度極高,我正準備找幾名門中擅長鬥法的師弟一起來,你竟然自己跑過來了!”顧沉玉一步步走來,他的語氣顯得有些激動和焦急。
南宮悅揚眉看他,冷笑道“怎麼?這麼看不起我?你能接的任務,我就不能?”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擔心你。”
事情還要從前些時日說起,自那日秋槐鎮一戰,寧簌簌和螭龍徹底從修真界消失,南宮悅終於可以肯定,這一世的一切都不會如上一世那般,但作為一個重生者,她依舊關注著周圍的一切動態,提防著可能會發生的危險。
但是整個七星門都風平浪靜,南宮悅愣是沒發現什麼不對的,於是她開始接一些七星門的日常任務來打發時間。那日,她路過執事堂的時候,看到上麵掛了個任務,是有關於明月山的,近些日子來,總是有凡人在明月山失蹤,有人組織了一群人進山探索,沒想到也失蹤了,明月山附近的凡人沒有辦法,隻能向七星門求助。
當然,如果隻是這樣,那絕對構不成凶險,問題是,兩日前,有兩名七星門弟子結伴前來查探情況,竟然也失蹤了,好在留在門中的本命燈並未熄滅,人還活著,南宮悅便想著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轉過身繼續向樹林深處走去,不欲多理會顧沉玉,隻是很冷淡地道“同門在此處失蹤,再多耽擱幾天,等你帶著人來的時候,說不定他們已經遭遇不測了。”
顧沉玉急忙抬腳跟了上來“明月山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還不得而知,若急急忙忙帶人前來,萬一也失蹤了怎麼辦?”
這個問題南宮悅不可能沒有考慮過,她將手從袖中伸出,隻見一枚通訊珠被她捏在手中,她道“來此之前我已經通知過雲鶴師叔,我會和雲鶴師叔通過通訊珠保持聯係,在此處失蹤之人並沒有生命危險,若我也失蹤了,這通訊珠正好可以讓雲鶴師叔知道明月山中到底有什麼。”
她話音剛來,顧沉玉便見那枚拳頭大的透明珠子上頂起一張大臉,雲鶴師叔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
“哎呀,顧師侄也在呀,這下我可是更加放心了!”
她笑眯眯的,讓顧沉玉難以抑製地尷尬著,更尷尬的是,蕭晚眠的聲音竟然也從通訊珠中傳了出來。
他天真地問道“大師兄,你怎麼也跑去了呀?”
顧沉玉“”
想想剛剛見到南宮悅時自己那激動的語氣,他隻覺得老臉一紅,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他又看了看冷淡無比的南宮悅,安慰著自己,一定是因為旁邊有人看著,師妹才對他這般的。
對,一定是這樣!
南宮悅道“大師兄還是請回吧,若大師兄和我一起在此處失蹤了,那可不是小事情。”
顧沉玉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輕微地消解了心底的尷尬之情,想到有人在旁邊看著呢,他咳嗽了一聲,恢複了往日玉樹臨風、善解人意的大師兄模樣,對南宮悅道“作為門派的大師兄,我怎能看著自己的師妹隻身犯險呢?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
南宮悅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她扭頭看了顧沉玉一眼,最後歎了口氣“隨便你吧。”
和顧沉玉走在一起,總免不了想起一些前世的瑣事,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是從她向他表白被拒開始,又或許是從顧沉玉認識寧簌簌開始,他便很少再主動出現在她麵前了,除了必要的門派事宜外,他也幾乎不會主動與她交談。
後來和顧沉玉有關的記憶中基本上都帶了寧簌簌的身影,而那些有寧簌簌存在的記憶,都非常的不美好
如今,麵對這樣的顧沉玉,南宮悅竟然有一瞬間覺得有些陌生,但若再去仔細回憶,其實在最初來七星門時,那時候的大師兄,就是這個樣子,作為大師兄,他對待門內的師弟和師妹們真的很好,他的眼底總是帶著笑,似乎所有的煩惱在他麵前都會顯得微不足道,若非如此,南宮悅也不會喜歡上他。
若是放在前世,放在她還沒有經曆過那些事情的時候,顧沉玉這樣主動與她說話,主動關心她,她一定會非常開心,隻可惜那些已經造成的傷害,是永遠都不可能消失了。
南宮悅一邊走著,一邊認真地關注著周圍的環境,明月山上的這處樹林看起來平平無奇,空氣中有著極為稀薄的靈氣,樹根處長著一些富含有靈氣的菌菇。
完全看不出哪裡有不對。
南宮悅環顧了一圈四周,皺著眉頭繼續向前走去,越走她便覺得越發的煩躁。
又走了一段,她突然反應了過來,停下腳步向身後的顧沉玉看去,問道“你覺不覺得這個地方好像會影響人的情緒?”
顧沉玉的表情不知為何變得有些異樣“你的情緒出現什麼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