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衣著靚麗的年輕人中站著不久前與她分離的顧時衍,他身姿挺拔,極為耀眼,此時正微微頷首與身旁的人說著些什麼。
站在他身旁的男子高瘦身形,麵容清秀文弱,正抱著個黑色的畫夾。
林緋的目光與他不期然撞上,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後有些害羞的移開了目光。
傍晚航行的海船有些顛簸,因為舟車勞頓,林緋突然感到有些不適。
不再關注甲板上的情況,林緋和徐媽簡單道一聲,便要回艙室裡休息。
徐媽卻以為她是見了顧時衍心傷,看向林緋的目光帶上了心疼與不忍。
“那二少奶奶快去吧。”她輕聲道。
在她眼裡,二少奶奶和二少爺雖然平日裡不親密,可也沒想到會走到離婚這一步。
更何況,這還是出自小城的二少奶奶提出來的,這種膽色在杭城剪了辮子的女學生中也不多見,想到這裡,徐媽無端對二少奶奶產生一絲敬佩。
沒有再看那唯美海景,林緋快步往艙室裡走去,徒留徐媽一人望著甲板的方向唏噓。
不知不覺,大客船已在徐徐海風中航行了幾個小時。
到了夜裡九十點鐘,船上的年輕人紛紛耐不住寂寞了,他們頗有興致地開起了party,唱著歌,更有甚者竟然在船艙的休息室裡打起橋牌,一時間,吆喝聲,嬉笑聲此起彼伏。
徐媽被吵得睡不著覺,加上心裡也裝著事,她到甲板上去吹涼風。
到了甲板,徐媽發現那裡還有一道纖細的身影。
身材高挑的女人立在船頭的風口遠眺,信號燈的餘暈射在他身上,明亮的光線在發裡穿梭,白衣不勝風,衣袂被灌滿了似的飛舞。這場景叫人見一眼就心驚,實在是美麗至極。
徐媽不忍心打擾了此人此景,從角落處悄無聲息地走了。
這一頭,年輕的畫家目不轉睛地盯著玻璃窗外某一處,手下落筆如有神,正在快速地描畫些什麼。
“子揚兄還真是頗有雅興,大晚上還在畫畫。”一旁穿灰色夏布中山裝的年輕男子出言調笑道。
聞言,遲子揚羞澀地笑下,一邊收了手上的畫筆:“我隻是習慣去記錄美好的畫麵。”
“美好的畫麵?”男人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湊近他耳語道:“金陵大學的大學生果然名不虛傳,隻是你向來隻畫景色,而不畫人,哪裡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美好呢?”
“文遠兄。”遲子揚聞言臉色微變,出言警告道。
隻是過於白皙秀弱的他發起脾氣來,沒有一絲威力,像隻急紅了眼的羊。
宋文遠見此朗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