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看著那熟悉的獸熟悉的聲音,眼睛冒光,幾乎是沒克製住抖著嗓子驚喜小聲喊出來:“沒頭腦!”沒想到在冷宮竟然還有這個意外之喜,竟然能看到沒頭腦!
沒頭腦是他給這隻在丞相府養了半年的獸取的名字,那會兒他偷偷出去賣字畫不小心誤闖丞相府一處發現的沒頭腦,因為看不出到底是什麼獸,加上這獸肯定是笨沒腦子才被他那便宜丞相爹給抓到關了也不知道多久,所以,他後來每次投喂的時候也不能總是喊喂,就給起了個沒頭腦的名字。
他每次一喊沒頭腦,就感覺獸特彆激動特彆高興,他肯定是特彆喜歡這個名字。
果然,他一喊出來,本來還痛苦掙紮著的獸也不掙紮了,慢慢僵硬著身體從半蜷縮中難以置信探出一雙獸眸,甚至裡頭都帶著點光,怔怔傻了一般望著幾步外的少年,瞧不清麵容,可那熟悉的三個字,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尤其是借著微弱的月光瞧見少年眼底興奮激動的光,莫名一哆嗦:!!!又、又撞到他手裡了?!
阮晟看到謝宴的一瞬間全身的鱗片都發麻,他想起之前半年被支配的崩潰,小幅度挪動一下,本想後退的,可全身因為毒素的壓製本就體力耗儘,反而往前一傾。
謝宴眼睛濕潤,張開手臂,“我就知道你還認得我,不虧我養了你半年,沒頭腦,你又餓瘦了!”
他當初辛辛苦苦養半年,這不是白養了?
謝宴激動之下朝怔愣著的獸撲過去,一把抱住,“都硌手了,這又是半年多,你是不是受苦受老大罪了?可憐見的。”
阮晟掙了掙,他本就為了壓製毒性力氣殆儘,這段時日因為強撐著穩住朝堂局勢靈力又耗儘的差不多,導致他更是無法長久保持住人形,隻能趁著半夜跑到沒什麼人的冷宮變回獸身吸收靈力。
他靈力因為稀少如今氣弱,更何況,過往那些次的經驗之談,讓他很清楚他怕是根本掙紮不開,乾脆放棄,垂著頭想不明白,他不過是毒發作控製不住原形跑到這裡,怎麼又遇到對方了?可這人不是從丞相府跑了?怎麼會出現在冷宮的?
尤其是被對方這麼攬在懷裡,像是對方懷裡有什麼東西硌得慌,等阮晟想明白是什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謝宴也覺得懷裡的東西壓得慌,終於從看到沒頭腦的高興中回過神,“你瞧瞧,我給你準備了什麼見麵禮?當當當,驚不驚喜,意外意外?”邊說著,謝宴一手攬緊獸困在懷裡摁住,一手摸進懷裡拿出一個大餅,炫耀似的在獸的鼻子旁嗅了嗅,“香不香?想不想吃?”
阮晟努力把頭往後仰,他堂堂一個皇帝一個血統高貴的大獸,龍落平陽被人欺,他不用吃東西,你隻要讓開,彆擋著朕吸收月光朕就能好了。
隻可惜謝宴聽不懂獸語,看著它這樣更感動了,“沒頭腦你這是想著自己吃了我就沒了才不舍得吃?是想讓給我是不是?你放心,有我在,少不了你一口吃的,跟我你客氣什麼,彆舍不得吃?放心,我還有!”說著又摸出一個餅子,接著又是一個……
阮晟望著那幾個白花花的餅子,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謝宴看它看到餅子多了就不掙紮了,感慨一聲:是個有感情的獸,還怕他吃不飽故意不吃,真是……太讓人感動了。
謝宴掰開一點喂給阮晟,後者頭一偏不吃。
謝宴一手抱著獸一手不方便,“你看看你又客氣了,算啦,老規矩吧。”
阮晟本來想頑強抵抗的,結果再次等來惡魔似的四個字,他還沒回過神,就看到謝宴動作極為熟練的一手掰開他的獸口,另一隻手攥著餅子突然手掌心一撚,竟是生生徒手把餅子給捏碎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渣渣,隨後動作一氣嗬成硬塞進了獸口裡,再一拍獸背,一個餅子就這麼被吞咽了下去。
阮晟:…………
這熟悉的大餅填鴨似的喂發,熟悉的令人發指,可你知道朕不用吃飯的嗎?!
謝宴喂完才覺得放心點,上下其手把獸摸了一遍,感慨不已,“你怎麼跑到宮裡來了?是不是當初丞相府出事的時候也把你給抓到這裡了?”當初喂了半年的獸說失蹤就失蹤了,他本來想偷偷找的,結果還沒等他找到丞相府就出事了。
他當時無法自保又著實找不到獸,隻能放棄先跟著走了。
結果一個來回,他這又回來了,當初來宮裡的時候他本來還不樂意,可沒想到和個親還能找到沒頭腦,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謝宴剛來丞相府那會兒因為不熟悉旁人,姨娘也就是原身生母又病重,他也不敢多跟婢女嬤嬤接觸,可他穿來前是個話嘮,這憋了好些時日,後來去外頭賣字畫又怕多說多錯也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
這可把他憋壞了,好在遇到了獸,幾乎是無話不談,半年的感情養下來,自然已經把獸當成了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