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阮晟隻覺得腦子嗡的一下,即使他迅速偏過頭,可腦海裡殘留的一片雪白,讓他怔在那裡,無法思考。
他就知道不該相信謝宴,什麼沒彆的心思,他就是故意的。
之前的事不是都道過歉了,也算過了,這又來?
謝宴挺著小肚子本來還挺得意,阮晟這表情讓他狐疑:“皇上?你看啊,你怎麼把頭轉過去了?”這還怎麼看?
阮晟深吸一口氣,略微調整姿勢,不讓自己瞧著這麼狼狽:“朕、不、看。”
這三個字,雖然沒什麼情緒,可一字一頓,像是從牙齒縫迸出的。
謝宴眯眼,腦子一轉,就明白過來,惱羞成怒:“皇上你瞎想什麼呢?臣就是讓你瞧瞧臣這肚子,一點都沒大,要是雙子絕不可能這時候還不顯懷,所以絕不會,臣隻是讓你瞅瞅而已。”
畢竟好歹兩個,就算是這會兒還小,也得有點動靜吧?
誰知道,麵前這個,一上來就是……
謝宴警惕瞅著阮晟的背影,看他身體一僵,怕他回頭,趕緊把衣襟一扒拉,裹得嚴嚴實實的,覺得危險,還繞過阮晟,躲到最遠的一處。
沒想到,他都這樣了,阮帝竟然還惦記著,滿腦子不可言喻。
禽.獸啊。
阮晟沒敢回頭,如果是以往他倒是敢多看幾眼,可偏偏,他現在的情況著實不太好。
尤其是隨著到了三月份,之前隻是輕微的,可隨著日子推進,他覺得自己的情緒也趨於躁動。
好在,他平時性子就寡淡,也不貪那些事,倒是還能克製。
知道自己誤會謝宴,阮晟也頗為尷尬,尤其他耳力不錯,自然聽到謝宴警惕躲著他的動作,深吸一口氣:“是朕誤會了。”
謝宴沒理他,誰能想到他就是露個肚子,這廝就想七想八,再說了,他一個大男人,露個肚子咋了?
阮晟低咳一聲,冷靜下來也覺得尷尬不已,轉移話題:“朕突然想起來國師先前說了,這一個月的效果差不多了,可以實施計劃。明日朕會舉行一場宮宴,邀請文武百官以及楚太子國師到場,到時會質問楚國師的卦文,朕以除了愛妃並未寵幸他人為由,有此引出愛妃懷了龍嗣。剛好愛妃如今肚子平坦,也能說服自己並不知曉此事。”
謝宴再三確定阮晟沒轉頭也沒動作,才放心下來,卻依然沒靠近:“這事臣記下了,明日會配合國師。”
等謝宴回答完,阮晟不知要說什麼,一時間整個大殿陷入一片沉寂,最後以阮晟幾乎是落荒而逃結束。
謝宴狐疑瞅著阮晟的背影:他怎麼覺得阮帝怪怪的?
不過就是露個肚子,這就能誘.惑到他了?那阮帝也太不經誘.惑了?
當初他補過頭那會兒也沒見這廝這麼好那啥?
不過這個疑問一閃而過,謝宴也沒多想,等著明天的宮宴。
與此同時,阮晟出了華陽殿就回了養
心殿,在裡頭待了一個時辰才渾身潮濕重新換了一身衣袍出來,坐在禦書房時,許公公瞧見這一幕一愣,隨即想到什麼,沒忍住捂著嘴偷樂。
娘娘如今不便,可不就苦了皇上。
可看破不說破,許公公這段時日觀察也發現了,皇上是真的中意娘娘,之前還說不要龍嗣,可娘娘這懷了,皇上雖然沒說什麼,卻也沒反對娘娘留下龍嗣。
所以之前的那些話,看來也分對象啊,娘娘這不就不一樣?
阮晟即使批改著奏折也能察覺到許公公時不時看過來的目光,乾脆讓他去準備明日宮宴的事,以及宮宴的事可以傳出去了。
文武百官傍晚得到消息時都愣住了,聯想到最近那楚國國師的卦文,虎軀一震:天啊!明日的宮宴不會是皇上要將那兩位寵幸的宮人徹底暴露出來,封妃?同時宣布皇嗣的事?
眾人對視一眼,滿眼都是對燕貴妃的同情。
獨得皇寵又如何?可惜燕貴妃總歸是個男的,這無法誕下龍嗣,皇上這不說變心就變心了?還一次變心了兩個。
燕貴妃慘,可憐啊,這日後萬一那兩位母憑子貴,嘖嘖。
而被眾人同情的燕貴妃,晚上又多吃了一些,懶洋洋躺在那裡,沒忍住隔著衣服捏了捏肚子,雖然依然平坦,不過,還真是長了一點肉。
好在要不是徐太醫說他是真的有喜,他除了午膳少吃了點,其餘跟以前沒啥區彆,想想也就不在意了。
翌日傍晚,一改皇宮的清冷,宮門口的馬車不少,都是來參加宮宴的百官以及他們的家眷。
楚太子與國師也在列。
雖然身為太子,可是楚國的,在阮國壓根沒任何特殊待遇,隻能跟著文武百官一樣進宮。
等入了宮沒人的地方,楚太子奇怪,忍不住詢問一旁淡定的國師:“宗大人,這阮帝到底想乾什麼?”
他這次隻帶了國師和兩個隨從進宮,他想帶二公主,可惜阮帝沒邀請不說,二公主如今死活不願意進宮,之前那幾頓進宮吃的膳食,讓她足足減了一個月,之後死活不肯再來。
楚太子也怕燕貴妃了,當麵一套背地一套,說得好好的,結果說翻臉就翻臉,萬一再來幾頓,到時候又是一個月的循環。
更何況,如今燕貴妃被兩個宮人截胡,那兩個宮人已經懷了龍嗣,他就是送二公主進宮估摸著也沒用,國師可說這一年隻有兩個龍嗣。
楚太子恨啊,都是那個謝宴,他要是早點同意,這時候揣上龍嗣的就是二妹
了!
可現在在說什麼也遲了。
國師隱晦同情看了楚太子一眼,道:“應該是宣布龍嗣的事。”
楚太子更蔫了,依然不死心:“國師啊,真的……已經揣上了?”
國師嗯了聲:“殿下這是對臣的能力不相信?”
楚太子哪敢不信,他在阮國本來就相信,這一個多月來,更是眼瞧著整個皇城對國師的崇拜,不過對於這種情況楚太子樂見其成,畢竟,國師是他的人,國師
在阮國被重視,對他而言是大好事。
隻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最近這心啊,總是慌慌的,總覺得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等眾人在禦花園設置的位置上落座,眾人心照不宣對視一眼,難得都沒吭聲,整個禦花園靜悄悄的,除了四周的燈籠將禦花園宴會這塊照得恍若白晝,可畢竟皇上如今還沒宣布,他們私下裡說說也就算了,在宮裡都是耳目,可不敢亂自非議皇上的私事。
謝宴隨著阮帝到禦花園朝主位上去時,等踏上去的瞬間,就感覺底下有視線偷偷瞄過來。
他不動聲色瞥了眼,那些人立刻把視線收回去。
隻是即使收的再快,還是能察覺到同情。
謝宴睨了眼底下的眾人:還是先彆急著同情,等下還不知道誰同情誰呢。
謝宴淡定落座,眾人齊聲行禮。
隻是等聽到皇上讓他們落座,心裡卻奇怪,怎麼隻見燕貴妃沒見那兩個宮人?難道還不到時辰?
他們也不著急,隻是他們不急,皇上瞧著更不急。
讓人上禦膳,還找了舞姬琴師,真的像是隻是單純的宮宴。
可皇上,他們一頓禦膳不吃不著急,他們想看重頭戲啊。
好在,等宮宴終於要結束時,阮帝終於有了動靜,他揮揮手,讓舞姬退下,等整個禦花園靜下來,阮帝開了口:“朕最近聽說坊間流傳了一件事,說朕的兩位龍嗣已經塵埃落定,而這傳言最初就是因為一道卦文。宗大人,朕想知道,這是不是你傳出來的?”
眾人麵露興奮:來了來了!重頭戲來了!
隻是皇上你怎麼還質問上國師了,這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麼?寵幸就寵幸了,大大方方承認吧!
國師起身,朝著主位的方向拱手行禮:“回稟皇上,的確有此一事。”
眾人聽完鬆口氣,就是說嗎?
.
結果,就聽阮帝冷笑一聲:“是嗎?可朕怎麼不知朕除了隻寵幸過燕貴妃之外還寵幸過旁人?國師這卦文要是真的,莫非你覺得燕貴妃這是懷了朕的子嗣?”
阮帝這話一落,眾人傻了眼?嗯?嗯嗯?!
皇上這是何意?隻寵幸過燕貴妃?
皇上啊,您不能為了不惹怒燕貴妃就睜眼說瞎話,燕貴妃他可是男的,娘娘他要是能生,他們就將麵前的盤子生吞下去!
可這話他們也隻敢在心裡想想,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隻是互相對視一眼,那眼神
裡那叫一個活泛精彩,恨不得徹夜八卦。
國師垂眼,也是硬剛:“回稟皇上,吾相信自己的卦象,絕無任何問題。”
阮帝冷淡看他一眼:“可朕也相信自己除了燕貴妃,並未寵幸過他人。”
國師沉默下來。
眾人也迅速低下頭,完了,不會是要發火吧?娘娘誒,您也說句話啊。
而這時候,謝宴默默低頭盯著一盤點心,有點想吃。
國師在情況朝著一
發不可收拾的局勢走的時候,終於開口:“既然皇上不信,吾可以再替娘娘占上一卦。”
眾人懵了:啊?為啥替娘娘占卜?國師啊,你不會真的信娘娘可能懷了?不能為了證明自己的卦文對這種壓根沒任何可能的話真的要白費一個卦象啊。
可想想,好像除了這個,也沒辦法讓皇上息怒信服。
眾人眼觀眼鼻觀鼻,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