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晟摸了摸小龍崽的腦袋,看向謝宴看過來擔憂的目光,“朕沒事。”
謝宴默默把嘴裡的食物吞下去,不確定問道:“皇上你要過去嗎?”不過過去之後李太後要說什麼,他其實也能猜到,無非就是讓阮帝放過李將軍,放過李家。
這次參與謀反的有李將軍的幾個親眷,大部分李家人是不知道的,一開始阮晟就沒打算殺了所有人,打算隻砍了參與這件事的人,至於無辜確定不知情的,阮晟的確沒打算動手。
阮晟沉默下來沒說話,他說不清自己此刻什麼感受,他以為自己會難過,可沒想到,竟然很平靜,即使知道那人的態度,可大概是如今身邊有了謝宴,以及兩個小家夥,他竟然並未覺得難過,甚至情緒也沒任何波動。
阮晟抬起手摸了摸謝宴的臉,“你繼續吃晚膳,朕去去就回。”
謝宴應了聲,李家的事早晚太後也要知道,他接過二崽,小龍崽歪頭看了看父皇,又看了看爹爹,主動跳上謝宴的肩頭,尾巴穩穩纏住自家爹爹的脖子,蹲在那裡,特彆穩當。
這一個半月,他現在不僅能跑,還會跳了,比弟弟厲害多了,弟弟還隻能窩在繈褓裡喝內內。
想到這,小龍崽驕傲地挺起胸.脯,當哥哥的就是要厲害一些,才能保護弟弟和爹爹!
謝宴被他這小模樣逗笑了,等阮晟離開之後,繼續用膳,隻是視線卻忍不住時不時看向殿外的方向,顯然是不放心。
阮晟到慈寧宮時,李太後已經冷靜下來,她抬眼遠遠看到阮帝,瞧著他那張與先皇有幾分像的麵容,可等瞧見他那雙眼,李太後覺得呼吸又不穩,隱隱帶著厭棄,隻是這種情緒很快被她壓製下來,讓所有人退下。
等殿門關上,隻剩下阮帝和李太後時,她終於慢慢開口:“皇帝,你的心還真狠啊,說軟禁母後就軟禁了,哀家到底是你的生母,你怎麼能如此對待哀家?”
既然早就撕破臉,阮晟麵無表情看著她,在她身前不遠處站定,並未再朝前走:“太後想問為何,朕也想知道,太後為何這麼厭棄朕?就因為朕與尋常人不同嗎?可朕到底是你所出,你說朕狠心,太後又何嘗對自己的骨血不狠心?”
他這次之所以來,除了解決李家這件事,也想知道,到底為何,就因為他是龍嗎?
還是說,真的就像是謝宴之前猜的,也許……他的生母並不是李太後而是一條龍,所以太後才會如此?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緣由,阮晟此刻一顆心平靜無波。
李太後眼神裡有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大概一改之前的冷硬,麵容柔和下來,帶著悲切:“你這是責問哀家嗎?哀家是你的生母,哪裡有生母不歡喜骨血,可你到底……與旁人不同,哀家本就害怕這些,不親近你是錯嗎?可如今哀家不是後悔了,可你給哀家機會了嗎?你甚至因為外人對哀家對李家趕儘殺絕,你何嘗將哀家放在心上?你如今年紀大了翅膀硬了,你失蹤那三年,若非哀家和李家,你這皇位早就被奪了!”
阮晟靜靜聽她說完,才麵無表情看她,一直看的李太後心裡直敲鼓,“你為何這般瞧著哀家?”
阮晟道:“太後之前說朕失蹤那三年若非你和李家,朕這皇位早就沒了,可這三年太後與李家卻借著這個機會難道沒把父皇留給朕的心腹大臣給弄走,甚至攬權?說到失蹤,太後知道謝相爺當初死之前受不了逼問說出一件事是什麼嗎?”
李太後心狂跳一下:“是……什麼?”
阮晟深深看她一眼,眼底波瀾不驚:“他說……當初朕的事是你告知他的,他才會恰好在宮裡撞見朕的情況將朕囚禁起來,太後你說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當初朕並未信,可後來這麼多事,朕卻是信了,甚至懷疑……太後你當真是朕的生母嗎?”
隨著最後一句,阮晟清楚看到太後的麵容變得慘白,她即使強撐著,卻還是讓阮晟吐出一口氣,看來……是真的了。
他突然慶幸,她不是他的生母,至少年少時對方那些厭棄的目光以及不喜也就有了解釋,至少,他並不是被生母厭棄放棄的孩子。
也許是阮晟麵上的輕鬆刺激到了李太後,她徹底爆發了:“你什麼意思?哀家是太後,哀家是這後宮之首,哀家是先皇唯一的皇後,你就是哀家生的!是哀家生的!”
阮晟卻懶得再理她:“父皇既然留下你,朕不會對你怎麼著,你就繼續當你的太後吧。”隻是以後也彆想再出慈寧宮半步。
李太後咬著牙,“你果然跟你那父皇一樣,是個不念舊情絕情冷血的人!”
阮晟沒理她,繼續往外走。
李太後恨恨的,知道隻有保住李家,留下李將軍的命,她才有機會,否則,她這輩子隻能永遠被困在這裡,甚至比先皇在世時還不如。
李太後望著阮晟的背影,眼底突然帶著一絲快意的報複:“皇帝,你若是不殺哀家的兄長,放過李家,哀家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阮晟不為所動。
隻是接下來李太後的一句話卻讓阮晟停下了腳步,李太後帶著惡意的笑從身後傳來,“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父皇的事嗎?如果哀家說你父皇沒死呢?你不想知道他為什麼要假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