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在陸府前院響起的時候,大家都知道迎親隊伍是真的來了。
嫋嫋有些擔憂地看著椅上還在昏睡的郡主。
隻見郡主眉頭一皺,眼睫微顫,緩緩睜開了雙眼。
“誰又敲暈我!”
陸輕聹一醒,便捂著後脖子跳起來大喊。
閨房中的桌上擺了幾樣精致的點心,剛剛還出現在屋裡的小廝這會已經沒了蹤跡。
後脖子上了藥,此刻冰冰涼涼恍若剛剛一切都是小郡主的錯覺。
陸輕聹抬起手。
伸出的雙手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
“嫋嫋,你見著我手裡的東西了嗎?”陸輕聹眉頭緊擰,有些不解。
嫋嫋轉過身去端桌上的點心,走到郡主麵前時,眼裡帶上了疑惑:“郡主,您手裡有什麼嗎?嫋嫋剛剛端來點心的時候,您已經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了。”
陸輕聹捏了捏自己的手背,“嘶”了聲。疼的。難道剛剛是在做夢?
“對了,之前看守前院的那個小廝呢?”她還是不相信。
嫋嫋沒有回答,將點心遞到郡主嘴邊,“郡主,趕緊吃點點心吧,姑爺已經到外頭了。一會姑爺就要背著郡主上轎了。”
清甜的香味直往小郡主鼻子裡鑽,空空如也的肚子一下子唱起了空城計。小郡主趕緊就著嫋嫋的手咬了一口,有東西進了肚子,總算不像之前那樣難受。
“寧寧……”陸夫人推開了房門,走了進來,看到郡主狼吞虎咽的樣子頗為焦急。
“怎麼這會還在吃東西。將軍再有幾步就要到了。嫋嫋,趕緊將郡主的口脂補一補,蓋頭呢,拿來給郡主蓋上……”
陸輕聹的視線被一片大紅色取代。
門外大踏步走進來一位身穿紅色喜服的男子。男子膚色是漂亮的古銅色,身材高挑,一頭黑發被玉冠束起,露出英挺俊朗的麵容。隻是嘴唇緊抿,看著有些冷硬。
此人便是大將軍遲景墨。
遲景墨看到陸輕聹後,眼睛朝著周遭掃了一圈,很快便發現秦易不在這裡。
他看了眼兩手交握,有些拘謹的郡主,很難想象這人剛剛還想著逃婚。
“背新娘嘍。”一旁的喜婆揮了下手中的帕子,高聲喊道。
遲景墨上前兩步,在陸輕聹身前蹲下。
陸輕聹看著蓋頭前寬厚的肩背,躊躇片刻,被嫋嫋扶著手臂硬是送上了遲景墨的背。
“起轎。”
隨著喜婆的聲音,奏樂聲響。
上京城都能瞧見這一幕。
黑色的汗血寶馬上坐著麵無表情的大將軍遲閻羅,紅轎子後跟著一抬又一抬的紅木箱子。跟在兩邊的小廝丫鬟手上提著一籃喜糖,不時撒向兩旁圍觀的百姓。
說是十裡紅妝也不為過。
街道兩邊夾著許多年輕貌美的女子。看著馬上的將軍傷透了心。
有大膽的女子將手中的絲帕包著剛剛小廝發的喜糖,團成一團,手一揚扔向了遲景墨。
帕子在不遠處掉落在了地上。
馬上的人半點未受影響。
其餘姑娘見狀,紛紛學習那女子將帕子往遲景墨身上扔,嘴裡還喊著“遲將軍,看看這裡。”
若不是整個隊伍都身著紅衣,大家都要以為這是將軍回京的歡迎儀式,而非迎親隊伍。
遲景墨雖有凶名,無故掛上了“遲閻羅”的稱號,但這俊朗的麵容,惹得上京各個女子紛紛不顧矜持,嚷著要嫁入將軍府。
周圍因為姑爺瘋狂的女子……
轎中一直想著逃婚的郡主……
嫋嫋看了眼轎子,有些氣鼓鼓的。
真不知那顧家公子哪一點比得上姑爺,讓郡主不顧侯府生死都要逃婚。
騎馬的身影走過,眾人皆將視線投向那大紅的軟轎。
細碎的鄙夷聲穿過嘈雜的樂聲傳來。
“那轎子裡頭肯定就是醜陋無比的安寧郡主。咱們將軍這麼英俊,真是可惜了。”
“是啊是啊,不知道洞房時新娘子會不會直接被丟出新房。”
“……”
嫋嫋跟在轎子身旁,往周圍一掃,細碎聲短暫地消失,一會又繼續傳入耳中。
她瞪了幾眼人群,跟著軟轎一路往將軍府去。
沒人發現道路一旁的酒樓中,有一雙杏眼恨恨地看著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