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陸輕聹醒來,身邊的位置已經沒有了人。盆裡的冰塊早已融化,屋子裡隻剩下依稀的一點涼意。她踢開被子側躺,迷瞪著眼正想再睡個回籠覺,眼前一道人影閃過,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拉著被子環顧四周。
見鬼了見鬼了,她昨晚怎麼就這麼睡著了?
小郡主煩躁地拉起被子蓋住了頭。
日頭爬高,原先恨不得她早早起床的嫋嫋也沒進來喊她。
小郡主拉起被子,還想再睡個難得的回籠覺,卻瞥見自己一身昨夜沒有換下的襦裙已經皺得不成樣。
她猶豫了片刻,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起身將睡了一晚上皺巴巴的襦裙換下,衣服被她隨意地丟在了地上。
“嫋嫋。”
外頭的嫋嫋聽見聲音,托著還溫熱的清粥進了房間。
“郡主,您醒了。”
嫋嫋視線掃過地上的襦裙,看著自家郡主眼神曖昧。
“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快來吃吧。”
陸輕聹被看得一愣一愣的,並未發現不對勁,起身坐到了桌旁。
托盤上有一碗湯盅還有兩個紅雞蛋。
小郡主轉了轉雞蛋,將蓋子掀開,一股紅棗的香氣撲麵而來。
她拿著勺子舀了舀,有些呆滯地看向嫋嫋。
“這是什麼?”
嫋嫋伸手拿起紅雞蛋在桌上敲碎,站在一旁剝了起來。
“郡主,嫋嫋特地讓廚房煮的,粥裡加了紅棗,還有紅糖,從一大早開始熬的。這些您可都要吃完。”
小郡主接過白嫩嫩的雞蛋咬了一口,抬頭看向臉上掩不住喜悅的嫋嫋:“吃這些乾嘛?”
舀了一勺粥送進嘴裡。
嗯,甜絲絲的,是她喜歡的味道。
嫋嫋看向傻乎乎的自家郡主,揶揄:“郡主,您昨夜辛苦了。”
小郡主將手中的雞蛋吃完,“不辛苦啊。”
見郡主還是不明白,嫋嫋隻得道:“畢竟流了血。”
陸輕聹疑惑地看向嫋嫋:“你是不是記錯了,我的月事不是這個時間。”
嫋嫋看著還是不懂的郡主,深呼吸了一口氣,紅著臉,“昨夜,姑、姑爺不是那個您了嗎?”
陸輕聹剛送進嘴裡的一口粥噴了出來,被嗆了一下,咳嗽個不停。
嫋嫋伸手拍著郡主的背。讓她一個黃花大閨女說這種話……
“郡主,這可是您讓我說的。”
陸輕聹臉色尷尬,她昨夜明明和遲景墨什麼都沒做。
嘴巴張了又張,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剩下的東西這會看著也吃不下去,趕緊讓嫋嫋撤走。
嫋嫋讓廚房給郡主煮的東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整個將軍府都知道昨夜將軍和夫人圓房了,看著夫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欣慰。
小郡主本打算一哭二鬨三上吊,這會連房門都不敢出了。
她將那日學會的幾樣魯班鎖解了又拚,拚了又解,最後將魯班鎖一扔,撲在床上恨恨道:“都怪遲景墨那個討厭鬼。要不是他偏偏在晚上來,哪裡還有這麼多事嘛。”
小郡主嘴裡抱怨著遲將軍,耳後卻染上紅暈,怎麼都消不下去,埋頭躲進了被子裡。
嫋嫋一連幾天都見著自家郡主躲在房中默默流淚,卻也不說原因。
連外出遊玩都引不起陸輕聹的興趣。
若非兩人成親時間還不長,嫋嫋都要懷疑自家郡主肚子裡是不是有了小小郡主了。
自那日兩人一起用餐後,將軍已經許久不曾回將軍府了。嫋嫋特地喊了小廝去請將軍回府。
蓮子打碎磨成的軟糕剛塞進嘴裡,門外突然傳來嫋嫋的聲音。
“姑爺,您回來了。”
遲景墨推開門時,瞧見的便是陸輕聹側坐在桌邊,一手捏著帕子垂著胸口,眼神淒涼地看著窗外。
差點被噎死。
遲景墨疑惑地看向跟著進來的嫋嫋。
嫋嫋搖了搖頭。
門被順手帶上。
遲景墨在桌旁入座。
“怎麼?”
幽怨的眼神掃過遲景墨,又投向窗外。窗邊不知何時掛著一個鳥籠,裡頭還有一隻懨懨的金絲雀。
“將軍,您看這金絲雀一生都隻能在籠中度過,眼前隻能見著這萬年不變的景色,最後抑鬱而終。”
“出門派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