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好幾日獨自一人的許大夫,今日身後卻綴了個小尾巴。
“小許大夫,好久不見呀。”陸輕聹看著許言臉色不佳還不得不跟她打招呼的樣子,心裡便忍不住得意。
她今日可是早早就過來了。那時候討厭鬼都還沒醒呢,可惜她滿營帳都找不著昨晚出現在這裡的小許大夫。
許默:“將軍,今日覺得身子怎麼樣?”
“尚可。”
“師兄,讓我來吧。”許言趕在許默掏出脈診前道。
陸輕聹就坐在遲景墨身邊,見著許默要拒絕,她趕緊阻止。
“小許大夫,是不是要看看患者的體溫降了沒有?”
許言還未落座,聽見陸輕聹的問話,隻能點了點頭。
“小許大夫女扮男裝,這樣親密的舉止還是由我代勞了吧。”說完,陸輕聹裝模作樣伸手去探遲景墨的額頭。那動作放得極慢,卻在即將碰到時故意收手轉身道:“誒呀,我剛剛拿過粥碗,粥還燙著呢,這樣摸肯定不準。”
“許大夫,手溫測不準時還能怎麼測呢?”
“額頭相貼也可。”
小郡主今日反常的行為,連許默都發現了不對,他看向小師妹的手指,暗暗歎了一口氣。
“原來還有這種方法。”陸輕聹瞥了一眼許言。她故意無奈地朝著對方聳了聳肩,俯身朝遲景墨靠近。
眼睛一眨,兩人瞬間靠得極近,陸輕聹盯著遲景墨眨了眨眼。被對方那雙深邃的眼睛注視著,心口突然猛地蹦躂了一下,接著是快速跳動。她眼神慌亂正想起身,手臂上傳來一股拉力,額間已經感受到了一片略高的體溫。
“還燙嗎?”高燒後低啞的聲音在平靜的湖水上一撥,泛起一陣陣漣漪。
“不不不……”一小片灼熱從相貼的地方漸漸蔓延,一下子席卷了小郡主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膚。
眼角一道身影快速閃過。
陸輕聹猛地推開了遲景墨。
“你你你……”她話都快不會說了。
她一心想著如何令許言不快,卻獨獨忘了合作對象並不是好相處的人。臉頰發燙,胸口的聲音震得耳膜“砰砰”作響,她一把捂住了臉。
“看來將軍燒退了,在下就先下去了。”
陸輕聹從指縫間看向正在說話的許默。許言不知何時離開了營帳,許默再走,營帳中便隻剩他們兩人。想起剛剛自己乾的蠢事,她腳尖一轉,先於許默奔出了營帳。
桌上的白粥已經有些涼了。
遲景墨指尖摩挲著碗邊,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床榻上。
中毒那幾日,他並非對外界沒有感覺。鼻尖除了血腥味,還有一股時常在他枕邊出現的馨香。他知道是誰在照顧他。包括最後一日,陸輕聹哭求他喝藥時說的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他隻是苦於無法動作,連吞咽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
直到陸輕聹的一句話,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力氣,讓他動了喉嚨,咽了藥。這幾日他拒絕陸輕聹和離的要求,讓她搬出營帳,獨自想了許多,倒是越來越看不清自己了。自己也變得越來越不是自己了。
他又看向手裡的白粥,舀起一勺放進嘴中。
生病後舌苔泛苦。
這白粥寡淡無奇,明明沒有味道,卻另有一股清甜從舌尖下漸漸散開。
換了個人的感覺……
好像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