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雖然身子瘦弱,但麵容清秀。地上那小二臉頰微紅,不再思考自己為何在此,起身跟著小姑娘往客棧走去。
夜漸沉,桌上陸續被擺滿了菜品。
那小二在雪地裡呆得太久,又猛地進了溫暖的室內,一下子受了寒,頭重腳輕回家休息去了。
偌大的客棧中,僅有遲景墨幾人圍坐一桌。
眾人開開心心吃了晚飯,都窩在溫暖的大堂中一同守歲。
晚飯時,陸輕聹滴酒未沾,淑娘沒機會下藥。這會趁著幾人休息,自發去端酒釀丸子。
隻一個眼神,秦易悄悄跟在淑娘身後,瞧著淑娘盛了丸子,又四下觀察,隨後從懷中掏出了什麼東西,往碗裡灑。他臉色一沉,為了不打草驚蛇,悄然退去。
遲景墨聽了秦易的彙報,神色未變,待淑娘端來了酒釀丸子,正要遞到陸輕聹手邊,才道:“聽說嫋嫋做的酒釀丸子可是一絕,我也嘗嘗。”
陸輕聹下午棋盤上大勝,這會也不生氣,將自己的酒釀丸子爽快地讓給對方。
淑娘神色一變,趕忙阻止,“將軍,這酒釀丸子郡主饞得緊。這不,鍋裡還有,這份還是先讓給郡主,奴婢再去給您盛一碗。”
“不必,我就要這碗。”遲景墨示意秦易伸手去接,秦易剛碰到托盤,托盤便朝外邊一倒,清脆的瓷碗撞擊地麵的聲響響起,酒釀丸子滾了一地。
陸輕聹倒吸一口氣,眼巴巴看著地上的丸子,著實有些心疼。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嫋嫋念叨著蹲下身去撿那瓷片。
隻是一會的功夫,地上被液體浸濕的地方竟然不停冒著氣泡,顏色逐漸變白。
淑娘臉色慌張,“啪”地一聲跪在了地上,拉著陸輕聹的裙擺哭求,“郡主,不是我,這不是我做的。”
秦易正想上前撕開對方的真麵目,被遲景墨阻止。他平靜道:“這會客棧中隻有你、我四人,若不是你,還有誰?”
淑娘啞然,她隻是搖頭,口裡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郡主,莫不是昨日那個小二?”嫋嫋突然道:“我今日問了旁人,都說沒有這個人。”
遲景墨臉色一變,看著陸輕聹問:“昨日的小二,昨日還有人給你們送東西?”
陸輕聹點了點頭,“送了一碗臘八粥。”
“秦易,去喊大夫。”
“等等,不用,那臘八粥我沒有吃。”
這時連陸輕聹都發現了事情不對,看來有人要置她於死地。若不是遲景墨突然說要吃酒釀丸子,這會她沒準命都沒了。陸輕聹終於感到了害怕,她用力拽緊了遲景墨的衣袖。
遲景墨偏頭,拍了拍陸輕聹顫抖的手背,又將對方的小手握在手心道:“無事,有我。”
見陸輕聹鎮靜下來,他才看向跪在地上的身影,“既然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秦易,押去送官。”
“是,將軍。”
淑娘渾身打顫,她拽著陸輕聹的衣擺不撒手,“恩人,不是我,真不是淑娘,恩人,您信我。”淑娘因為用力,手臂上青筋凸起。
陸輕聹心裡有些動搖,“遲景墨,應該不是她。或許,或許又是昨日那個人呢。”
“姑爺,沒準就是那個人。”嫋嫋應和。
“將軍,將軍您相信我,淑娘來便是為了報恩,怎麼會做這種恩將仇報的事情。”淑娘伸手要去拉遲景墨的衣擺,被對方淩厲的眼神掃過,又縮回手,擦了把臉上的淚水。
遲景墨沒有說話。他思索著對方對他的稱呼,之前他並未在意,現下與嫋嫋同時開口,他才察覺不對。按理,這人應該隨著嫋嫋喚他一聲“姑爺”,但是卻隻喊他“將軍”,說明這人身後的人並不認可陸輕聹將軍夫人的身份。他突然想起前世的連笙兒,之前讓秦易從她下手竟什麼也沒查出來,他攥緊了拳頭。
“嘶,疼。”陸輕聹輕聲呼痛。
遲景墨瞬間鬆了勁。對方皮膚白嫩,很快紅了一片。他眼裡掃過懊惱,大拇指輕輕按揉著被自己捏紅的地方。
那邊陸輕聹偷偷拽了拽手,見抽不動,一張小臉頓時通紅,囁嚅著沒有開口。
遲景墨拉著陸輕聹起身,掃了眼淑娘道:“既然夫人信你,你不要辜負了夫人的信任。”隨即又看向嫋嫋:“將你們郡主的東西收拾一下,今夜便搬到我屋裡來。”隻有將陸輕聹放在眼下,才不至於又讓人鑽了空子。
“是,姑爺。”
陸輕聹正想拒絕,眼角瞥見那還在冒泡的酒釀丸子,默默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