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上的爭鋒無聲無息地進行。
遲景墨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上京的。
月亮高懸,已是半夜。
一道人影輕輕叩開窗戶,從外頭翻進了屋中。
明明他是整個將軍府的主人,回到將軍府竟像竊賊一般。
遲景墨仔細看了眼門外的身影,見對方沒有察覺才走向床榻的位置。眼睛掃過一旁小案上壘著的一遝畫卷,視線停了片刻又很快移開。
陸輕聹沒有了噩夢困擾,整張臉埋在被中,並未意識到屋裡多了一個人。
屋外傳來動靜。得到消息的秦易趕來將門外的小廝拉走了。
等耳邊再聽不到腳步聲,遲景墨手一揮。
昏黃的燈光瞬間亮起,點亮了整個房間,映照出床上那人紅撲撲的臉頰,緊皺的眉頭,以及額上微微發亮的薄汗。
遲景墨坐在床邊,伸手正要擦去對方額上的汗,陸輕聹嚶嚀了一聲,側臥麵對著遲景墨,左腿彎起,將薄被夾在兩腿之間。
屋內有些悶熱,遲景墨知道陸輕聹最是怕熱,身上的輕紗隨著陸輕聹的動作退到肘部和膝關節,露出白嫩嫩一片的肌膚。
遲景墨指尖輕彈,用內勁將靠近院子的窗戶彈開了一條小縫。一陣涼風吹來,吹散了悶熱的空氣。床上的人眉頭漸漸舒展。
遲景墨不敢久呆。從陸輕聹懷中將被子拉出,重新蓋在對方身上後才起身離開。
屋裡的人一消失,床上的人顫了顫眼睫,慢慢睜開了雙眼,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睜開的眼瞼又緩緩合上,仿佛從未醒過。
第二天,陸輕聹坐在會客的大廳中等著刺史夫人以及那位庶小姐的到來。
一串銀鈴聲由遠及近。
陸輕聹抬頭,遠遠瞧見小廝帶著兩人走近。
那刺史夫人她見過,卻從未見過對方要嫁給遲景墨為妾的庶小姐。庶小姐眉目如畫,比之那畫卷上的容顏,更令人移不開眼。
這幾日見過的庶小姐格外多,隻有這一位讓陸輕聹剛一見麵就格外喜歡。
雙方行了禮,打了招呼。那刺史夫人左右看了兩眼,直白問道:“郡主,將軍不在嗎?”
“近幾日營中忙碌。”
刺史夫人便也不再問,坐在一旁同陸輕聹交談,三句不離身旁的庶小姐。
陸輕聹淡淡一笑,並無太大的反應。
即便她再喜歡這位庶小姐,也不會自己為自己找位情敵放在身側。
刺史夫人見陸輕聹沒有反應,隨口講起今天聽自家大人說起的事。
“聽聞二皇子回來了,當今聖上最近正在為二皇子尋覓皇妃呢。”
二皇子回來了,那遲景墨呢?
陸輕聹隨口問道:“不封王嗎?”
“聽說封王的聖旨要同賜婚的聖旨一起下。”
陸輕聹看了眼一旁的庶小姐。察覺到她的視線,庶小姐抬起頭衝著她靦腆一笑。
“聽說刺史夫人還有一嫡女?”
刺史夫人的笑僵在臉上。
連日來將軍府的夫人們,其相公雖不是二皇子黨,但與二皇子或多或少都有些關係。那些官員雖是請辭,但不難看出背後有一隻手在推波助瀾。他們害怕牽扯到自己身上,紛紛想將庶出女兒嫁到將軍府做妾,好綁上遲景墨這條忠君的大船。二皇子一黨雖被拔除得差不多,但隻要二皇子對那皇位沒有興趣,以聖上對其的疼愛,自家女兒嫁給二皇子為妃後那也是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嫡女嫁給二皇子為妃,庶女嫁給將軍為妾。打的是好主意,隻不過沒有逃過陸輕聹的眼睛。
刺史夫人帶著庶小姐灰溜溜的走了。
陸輕聹這才有空問起秦易。二皇子已經回來了,按理遲景墨也該出現了。
嫋嫋:“郡主,秦易不在府上,聽看守大門的小廝說,好像往軍營的方向去了。”
一直到晚間用膳時,秦易這才出現在將軍府中。
“遲景墨回來了?”一見到秦易,陸輕聹趕忙放下手中的筷子。
秦易沒想到自家將軍夫人這麼快便知道了,他愣了愣抬頭看向陸輕聹,“夫人,將軍他……”欲言又止。
“什麼時候回來的?”陸輕聹追問。
“昨、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