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2)

池罔似乎感受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他冷靜的問道:“去救誰?”

早死晚死都是一刀的事,砂石豁出去了:“去救那個子安和尚!”

池罔一時沒有說話。

砂石飛快地解釋道:“那和尚為了試出藥方, 自行感染了天山教研製的疫毒,可是沒想到那件未成品毒性太烈,他很快高燒,並陷入昏迷,每日裡清醒的時間不多。有句話叫醫者不自醫, 他就是懂醫術, 在這種情況下也很難去自己診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他是在南岸‘禪光寺’寺院中的某處居所, 對嗎?”

砂石道:“是這樣的。”

“這就意味著, 如果我去救他, 就要進入有著一整群禿驢的佛寺。”池罔非常冷漠, “光想想那場麵,我就已經難以忍受,你居然還叫我親自趕過去?”

房流過來了, 池罔像個老佛爺一樣,手扶在他遞過來的手上, 被扶著去吃好吃的了。

砂石:“……”

房流知道池罔喜歡清靜, 特地給他點了個包間,剩下的人分成幾桌,他倆人一間,在裡麵安安靜靜的單獨吃。

砂石似乎感受到了池罔的不悅,不安道:“池罔, 這可是一個特殊任務,獎勵很豐富,要不你再考慮一下?”

這館子的鹵雞爪十分有名,池罔挑了一隻雞爪子,安靜開吃。

砂石努力說服道:“從我截取的那個女聲係統的信息來看,這和尚子安有著非常大的比重。你想想,之前,那個係統會為了讓你救治被瘟疫感染的步家少主步染,而強行為你派發任務,這個子安,在這個世界裡,很可能擁有和步染一樣的權重。”

“那個女聲係統到底是誰?”池罔安靜發問:“她有名字嗎?她是一個人嗎?”

砂石老實回答,“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名字,我最近也在學習研究她的形態,剛剛發現了她的複雜程度,遠遠超出我可以想象的範圍。”

“她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是她的聲音、她的模樣,很可能隻是一層很外在的表麵,和我們的所理解的不太相同……就類似於現在的你,無論是吃麵前的辣炒螃蟹還是鹵雞爪子一樣,每個選擇都無傷大雅。”

池罔把嘴裡的雞骨頭吐出來,覺得味道還不錯,便說:“那就暫時叫她雞爪子吧。”

砂石沉默片刻:“那在你眼裡,我是個啥?”

“如果有機會我們見麵,我會告訴你的。”

砂石沒聽出來池罔的敷衍,居然倍受鼓舞,“你等著,我努力努力,爭取早日和你見麵!”

不過說到步家少主,池罔眼前浮現出步染那張文靜秀氣的小臉。

池罔若有所思,“步染那孩子看起來很乖,但我真沒看出,她為什麼會得到那雞爪子的青睞,還取得了這麼高的評級。”

他轉頭看向幾個月前,還在試圖拐帶步染的小夥子,他現在卻坐在自己旁邊,專心致誌地在給他扒河蟹吃。

砂石苦口婆心道:“池罔,我需要截取更多流向……雞爪子的能量,無論是把你的內力還給你,還是我進行升級突破,我們都不該放棄每一個機會。”

“有些事情,不用升級就可以想明白。”池罔坦然的接過房流給他扒好的螃蟹,一邊回答著砂石。

“你要想,為什麼那雞爪子執意要救步染和和尚呢?我是她想殺死的人,而步染和這個禿驢,卻都是她想保的人。我與雞爪子的利益是完全矛盾的,從某些程度上來說,她要救的人,我都不該再管他們死活。”

砂石哀求道:“池罔,子安和他們不一樣啊……我怎樣才能讓你改變心意?我們走到這一步真的不容易啊!”

池罔這回沒把話說死,“再看看吧。”

“看什麼呀?”

“看我心情。”

砂石想哭。

其實砂石覺得池罔心情不錯,房流雖然不知道麵前這位是真祖宗,但確實把他當祖宗一樣的伺候了。

隻是他們吃到一半,卻聽到外麵傳來喧鬨的聲音。

池罔順著開著的窗戶,往外看了一下。卻看到這酒館斜對麵,正是那家在同城新開的競爭對手萱草堂。

萱草堂今日開張,正要喜氣洋洋的舞獅放炮,那大紅的炮仗還沒點起來,便碰到一群前來砸館的大漢。

大漢手持刀棍,凶神惡煞地把裡麵的病人全部攆走了。沒想到開門第一天,就會出這樣的事,街上的病人頓時不敢進來,

這萱草堂掌櫃捧著銀子出來:“小店今天第一日開張,若是有所得罪請海涵,也是怪我們不知幾位爺是這地頭的老大,這就給幾位爺送上些買酒錢……”

他話沒說完,就被打斷道:“砸的就是你的萱草堂!兄弟們,給我繼續砸!”

既然不是為錢,也沒什麼站得住腳的理由,觀這群壯漢行徑,似乎是專門為了挑事而來。

池罔收回視線,看到房流也在望向窗外,麵無表情地看著外麵街上的鬨劇。

池罔看了房流一會,突然說:“流流,把人撤回來。蘭善堂在世間立足,從來不是靠行陰謀詭計,來惡意打壓同行。”

房流有一瞬間的驚慌失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裡露出的破綻,居然被池罔一句話點破。

此時他隻得鎮靜下來,為自己辯解道:“小池哥哥,這些萱草堂都做了什麼?他們與藥農聯手抬高價格,切斷我們蘭善堂的進藥渠道,還惡意搶奪我們蘭善堂培養出來的大夫,他們又何曾遵守過醫德?我不過是砸了他們一家店,這才是剛開始而已。”

“我不會說第二遍。”池罔神色淡然。

房流怔了一瞬,立刻站到窗邊打了一個手勢。

那些在他授意下,刻意去萱草堂鬨事的壯漢,很快便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包間裡十分安靜,池罔注視著房流,平靜道:“陰謀詭計,可呈一時之利,卻總不是光明坦蕩之計,走不長遠的。你要想長長久久的走下去,就要用正道。”

房流低下頭,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意。

池罔仿佛總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教道:“你是皇儲,本就該在光明正道上行走,你要想打敗萱草堂,就給我堂堂正正的去做。”

房流瞳孔緊縮——他知道自己皇族身份瞞不久,本想過一陣子主動坦白,卻沒想今日直接被池罔說破了。他推開椅子,單膝跪在池罔身邊,難得的語無倫次,“絕不是故意對門主隱瞞我的身份!我隻是、隻是……”

池罔歎了口氣,把他一把拉了起來,“我不會因為你的身份拿捏你,與你初見不久,我就知道你姓房了。以前怎樣,以後還是怎樣,不用這樣害怕。”

他看房流站起來時,臉上的冷汗都出來了,看著他這熟悉的小臉,不禁心中起了些憐愛之情,語氣也放緩了些,“我有聽說過,你在朝中很不受寵,是嗎?”

房流打量著池罔的神色,終於一點點安定下來,點了點頭道:“因為我是房家這一百多年來唯一出生的男孩,我父親出身又極低微,因此我皇姨一向最不喜歡我。”

池罔歎道:“那你幾歲入門的?”

“我九歲入門,十一歲正式接觸門中事務,這些年從未有一刻脫離過無正門。”

池罔皺起眉頭,“你就算不是皇儲,起碼也算是個世子。你天天都不在王府裡待著,好幾年都在江湖上跑,居然沒人知道?”

房流有些自慚形穢的低下頭,“到開蒙時,皇姨也隻是派了幾個先生,教我把字認全了,其餘的一概都不許教,也不讓先生登門了,自然無人在意我。我……比不得我皇姐,自幼熟讀經史政論,現在都可以獨當一麵,替皇姨處理政務了,我什麼……都不會。”

從十一歲就開始在江湖上飄,總不可能接觸到什麼名儒去學習政史,也難怪他不走正道,滿腦子都是些亂七八糟的陰謀詭計。

池罔無意授課為師,但是房流這程度實在差得太多了,著實拿不出手,很有些丟人。

池罔皺眉道:“我說幾本書你記下來,《鹽鐵論》、《北朝通典》、《四月民令》,這幾本書你去買了,儘快全部看完,我會問你問題。”

房流整個人都愣住了。

池罔語氣有些嚴厲,“沒記住我剛才說什麼?”

“記住了。”房流眼睛逐漸發亮,甚至都沒有注意自己的嘴角已經控製不住的揚了起來,“我這就去買書,拚著不睡覺,也會儘快把它們看完!”

房流飯也顧不上吃了,蹦蹦跳跳地跑了。池罔一看螃蟹沒人扒了,頓時有點後悔這話說得太早,隻好自己啃了點雞爪子,就回蘭善堂了。

下午池罔隻接了半天的病人,新開張的萱草堂到底是搶了蘭善堂的客流,池罔下午清閒,見人不多就提早回了客棧休息。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