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 水玲瓏死在了亓官衡的懷裡,事後,係統問亓官衡。
“主人, 你的心在動搖, 你是心動了嗎?”
亓官衡並沒有正麵回答,那似乎是他剛進入快穿世界,心還不夠冷, 外表看似冷漠內心深處卻還潛藏著一份柔軟。
他偏頭, 冷硬地回答著。
“我們這種人,不會有未來。”
或許有人會被這樣的愛情打動,心甘情願留在這裡一世, 陪對方一生一世, 但亓官衡不是這種人。
他是來做任務的, 任務者要冷心冷情才能客觀完成任務,不能對任務世界裡的人動情。
更何況動心又如何, 不動心又如何?
這些人的一生一世,於快穿者來說, 隻是極其短暫的一小會兒,這樣的愛是真的愛嗎?
總之, 水玲瓏的死不但沒有讓亓官衡打開心扉接納,反而使他變得更加冷漠, 埋藏了內心曾經的柔軟, 徹底封存自己的記憶。
為了以後不再出現類似的情況, 他主動封住《劍骨被剔之後》這個世界的記憶,並且往後每個世界結束就會模糊掉任務世界的記憶,除非再度回歸那個世界。
如今,水玲瓏帶著亓官衡當初封存的記憶, 來到這個世界,告訴亓官衡。
“他說你病了,讓我把記憶還給你,讓你找回當初的那個你。”
“當初的我?”亓官衡眼神逐漸發生變化。
他閉上眼再度睜開,腦子已經想不起最初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了。
任務、任務,留給任務者永遠隻有任務。不是每個人能接受這樣永無止境的快穿,宛如浮萍。有人身處迷霧中,有人則咬牙堅持,有人拒絕不了便開始享受。
但日子久了,回過頭再看,最初的那個卻變得有些陌生。
亓官衡睜開眼,看著眼前的水玲瓏,有些複雜,道。
“你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活過來了。”
水玲瓏苦笑道。
“是啊,我是已經死了,甚至我現在也死了。我來見你,隻是那人想讓我勸你。”
“勸我什麼?”亓官衡反問。
“我不知道,他隻是說讓我來勸勸你,說你見到我那一刻,你自己會明白他想讓我勸你什麼事情。”水玲瓏搖頭。
亓官衡聽著她的話,明白了局長的意思。
乾這一行乾的久了,心理容易出現問題,退休以後會迷茫。就比如一開始三個世界,亓官衡想拚命找存在感,但是他始終以快穿局做任務的形象去度假,根本達不到治療效果,反而‘病情’愈發嚴重。
局長讓水玲瓏來找亓官衡,是想讓亓官衡看到水玲瓏找回曾經,可惜,有些時候,人是朝前走的,過去的就過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半響,他對著水玲瓏說了句。
“謝謝,我已經明白局長讓你來找我的意思。”
水玲瓏一聽,強顏歡笑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可以離開了。”
“你要走了嗎?”亓官衡問。
“對,他們不會允許我破壞你們這些世界,我不能久留。”
聽到水玲瓏的解釋,亓官衡不說話。
空氣逐漸寂靜,半響,水玲瓏再次開口。
“臨走前,我還想問一句 ,當年,你是否曾經有一刻對我動心?”她眼含期待,盈盈水眸一如當年剔透。
半響,亓官衡黑眸沉沉,抿唇說。
“如果隻論當年,或曾動心,可如今,我早已心如止水,再也回不去當年。”他的話肅穆,又深刻又讓人絕望。
“——隻論當年,或曾動心。”短短八個字,瞬間,讓水玲瓏落下眼淚。
“夠了,這就夠了,謝謝,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她臉上還掛著淚珠,可麵上笑容卻更加多了幾分。
對於水玲瓏來說這就夠了,當年的片刻動心,就足以證明她不曾喜歡錯人。但奈何世事無常,造化弄人,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不知道是不是爭取的人,若不是今日,或許永無再見之日。
“你多多保重,我要走了。”水玲瓏咬唇道。
“你也多保重。”亓官衡怔怔看著她道。
雙眸觸及,仿若當年,然而時光荏苒,當年也隻是枉然。最後,水玲瓏身形逐漸消散在一片黑暗中。
半響,亓官衡召喚出一黑發男人,那人長得跟他同出一轍,此刻身處黑暗中,一臉驚訝。
“你是,主身?”男人道。
“薑衡,我要走了,你是否要留在這個世界?”亓官衡問。
眼前的黑發男人,就是這個世界本來的‘薑衡’,也是他的基因隨機出來的身份人物。
薑衡頓了幾秒,一臉茫然,道。
“你要走?可我就是你,你要走,我也得跟著你離開啊。”
亓官衡搖頭,說。
“不,你可以不用離開,我感受到你對這個世界留戀,你的夢想還沒真正完成,或許你留在這個世界可以繼續完成你的夢想。你是我,但你也不是我。”
“是嗎?”
“相信自己的內心,我最後問你一遍,你要留下嗎?”亓官衡問。
薑衡臉上表情有些掙紮,亓官衡是他的主身,他無法反抗,可他的執念並未消散,他的導演夢亓官衡幫他完成了,可他也想自己試試,《風起》是他拍的第一部電影,也是他心裡的遺憾。
最終,薑衡咬了咬牙,道。
“我想留下。”
亓官衡臉上多了一絲真摯的笑容。
“好,那你回去吧。”
薑衡愣了幾秒,說:“那你呢?”
“我要走了。”
“去哪兒?”
“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做真正的亓官衡,而非過彆人的人生。”亓官衡淡淡道。
這些年總是活彆人的人生,有些膩了。或許他該回去找找自己當年的人生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