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仁壽眼紅口乾,他努力多年,也就曲道拿了築基期第二,眼看就能衝上第一,結果半路殺出個晉一來。
現在第二強的畫道,沒拿第一也就罷了,竟然被一個狗屁都畫不好的垃圾給踩臉,簡直叫他不能忍。
林素影笑著收下令牌,拉著準備走的管事道:“剛才門口收我一千下品靈石的押金,現在是不是能還我了?”
管事眼角直抽,他們何時收過人一千這麼多?向來都是一百啊!
不過林素影今天名聲大噪,得好幾位監院,甚至程天君看好,前途一片光明,他們得罪不起。
“好,我這就著人退還公子一……千下品靈石。”管事咬著牙認了。
管事一走,周圍的學子紛紛湧上來跟林素影道喜,套近乎。
林素影最不喜這種場麵,趕忙推說肚子不舒服,朝著沒人的地方跑了。
此時門口一陣騷亂,一群抱著各種樂器的水宮學子正陸陸續續的走進來,其中還有林素影認識的那個晉一。
今日到會館來的人,大都是衝著這場鬥曲來的。
二樓上,寧致遠安頓好薛桃,收到師父的傳訊,麵色沉鬱,隻能從裡間出來跟洛懌和程坎兩位天君告辭。
“等等,”洛懌皺眉看著寧致遠,目光落在他右臂上,“你師父他現在還總在你身上試藥嗎?”
寧致遠低頭按住右臂,扯出一抹溫和笑容,“師父初心不壞,我體質特殊,總比尋常人能多承受一些。”
程坎也知道寧致遠的事,沒好氣道:“你管他做什麼,自己選的路自己走。”
寧致遠笑容苦澀,低下頭不說話。
洛懌無奈歎氣,“若是需要,隨時來尋我,有些事你也不必逆來順受,你隻是他的學生,不是奴隸。”
寧致遠手指動了動,掙紮了下最終沒提那件事。
“致遠多謝天君關心。”
下了二樓,寧致遠遠遠看到晉一抱著古琴四處張望,便知是在尋他。
寧致遠走過去,溫和笑道:“是在找我嗎?”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原本我就不想參加這什麼鬥曲。”
晉一有些氣悶,若不是寧致遠勸她不要總跟宮雅監院頂著乾,她今天絕對不來。
“我倒希望有人能攪了這局,我到碧陽水宮是為精進曲藝,可不是去給龍王獻曲的!”
寧致遠幫晉一擺順頭上發帶,親如兄長一般,“境遇如此,你也隻能隨波逐流,總比逆流而上省些力氣,你如今是九黎先生的弟子,有些事還得站在他的角度去想,才能做好這個弟子,得他歡心,得他傳藝。”
晉一長長的歎了口氣,“可我現在根本不想當他的弟子,阿兄,我想離開水宮。”
聞言,寧致遠麵色一變,趕忙將晉一拉到角落,“說得什麼胡話,你不過築基期,一個人在外連生存都難,倒不如先留下來學些本事提升修為,最起碼結丹……元嬰之後再想此事。”
晉一沉默下來,想到之前天道宗大劫,以及後來劫囚時看到的那一幕幕,確實,她一個築基期的小修士,在外麵很難存活。
可是一想到要麵對道貌岸然的九黎先生,她就惡心,自己當初到底是怎麼眼瞎非要拜他為師呢?明明有[開天鏡]就足夠了啊。
“實在是抱歉了阿一,師父叫我回水宮,今天我不能留下看你鬥曲了。”寧致遠歉聲道。
晉一眼睛一瞪,“他又叫你乾什麼?又是試藥,還是跑腿看孩子?他把你當什麼啊,先前那[化妖丹]的改良丹方明明就是你苦心鑽研出來的,最後卻成了他的功勞,他哪裡是把你當弟子,根本是當奴隸!”
晉一和寧致遠都是孤兒,兩人也算是相依為命的兄妹,尤其寧致遠進水宮之後,對徽羽宮的晉一格外照拂,丹藥什麼的儘量都給她,才讓她小小年紀修為進步迅速,不用為修煉資源發愁,可以一心磨礪琴藝。
寧致遠笑而不語,揉了揉晉一的腦袋,“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明白,你也不必為我憤憤不平,我年前就已經向懸壺院遞了帖子,憑我的資曆和能力,隻需最後一輪考核就能當上懸壺院的副監院,十拿九穩,到時候就不用再忍受這些了。”
雖然懸壺院也受碧陽水宮管轄,但相對獨立,遠離碧陽水宮這片是非之地,寧致遠也能心無旁騖,一心鑽研醫道。
“好了,我走了,阿一今天也要努力呀。”
晉一擔憂的看著寧致遠疲憊的背影,總覺得這苦日子沒個頭。
她曾經將碧陽水宮當做聖地一般,可真正踏進來才發現處處都是規矩和限製,還有很多肮臟和見不得光的事情存在,隻剩表麵光鮮亮麗,內裡早就爛透了。
晉一抱緊懷中的琴,還是想要帶著寧致遠一起離開這裡,到時候跟秦衣一起,浪跡天涯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