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無縫”這四個字他特意落了重音。
景山賣乖地看著顧燕飛,想說的是,晚些他親自去給她送卷宗時,他可以跟晴光玩嗎?
顧燕飛笑而不語,閒適地摸著懷中的三花貓的背,貓舒服得把雙眼眯了起來。
對麵的百裡胤卻聽得心裡咯噔一下,臉色發白。
有夏侯卿在,就意味著,顧燕飛無論想要什麼樣的越國卷宗,都可以!
她想怎麼寫,就可以怎麼寫!
“等等!”百裡胤繃緊了臉,兩頰因為牙齒咬得太用力而發酸發痛,明暗不明的視線迎上了顧燕飛。
“顧二姑娘,難道你要的不是當年發生在令尊身上的真相,而僅僅隻是‘平反’嗎?”他語速飛快地問道。
因為說得太快,他的慌亂顯露無疑,幾乎不敢再深思下去。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夏侯卿確實能給顧燕飛她想要的所謂“卷宗”。
這個認知令百裡胤如墜冰窖。
夏侯卿。
隻是想到這個名字,百裡胤心中一陣陣絕望,脫力之下,背軟軟地靠在了後方的車廂壁上。
夏侯卿的本事,夏侯卿的心計,夏侯卿的野心,百裡胤最了解不過了。
顧燕飛與楚翊竟然跟夏侯卿牽上了線,可想而知,夏侯卿必然所圖甚大,怕是會牽動整個越國的局勢,太子皇兄危矣。
這一瞬,百裡胤感覺自己就像卑微的螻蟻,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對方隻是輕輕撥撥手指,就足以讓他遭遇覆滅之災。
百裡胤臉色慘白,眼眸更是晦暗不明地閃爍不定,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有了決定。
“顧二……”百裡胤想說什麼,可他才開口說了一兩個字,他感覺後頸一陣劇透傳來,眼前發黑,一股讓他完全無法抵抗的黑暗洶湧襲來。
他兩眼一翻,一下子失去了意識,那健碩的身軀軟軟地往車廂的地毯上倒去。
景山抓住百裡胤的後領,粗魯地把昏迷的百裡胤像死豬似的從馬車裡拖了出來,又把人像沙袋似的扛在了左肩上。
“那……我走了。”景山戀戀不舍地又看了一眼顧燕飛懷裡的小貓咪,把人扛走了。
這才一點點時間,外麵的地麵上已經乾乾淨淨,那些地上的越國侍衛以及他們的坐騎已經不見,連前方攔路的那棵大樹也憑空消失了。
隻餘下地上的些許血跡在提醒著馬車裡的人方才發生了什麼。
卷碧咽了咽口水,又把馬車的車門關上了,顧燕飛也放下了窗簾,一切歸於平靜。
“走吧。”
顧燕飛的聲音從馬車裡飄出。
四海立即應聲,他已經重新換了一身簇新的青色短打,又戴上了鬥笠,再次上了馬車。
鞭子一揮,拉車的兩匹馬就繼續往前飛馳而去。
馬車一路疾馳,這一次,再也沒有停下,一路順暢地來到了翠微山腳。
顧淵他們比顧燕飛早到了半個多時辰,就在翠微山腳的翠微湖畔遊玩。
這個時節是杜鵑花開的季節,滿山遍野的大紅杜鵑花開得如火如荼,灼如朝陽,豔似紅霞。
他們有的人在沿湖奔馬,有的人在湖上泛舟釣魚,有的人在射柳,有的人在采杜鵑花,玩得不亦樂乎。
“燕飛,你可算來了!”路芩遠遠地就對著顧燕飛大力揮手。
她身旁的樊慕雙穿了一件顏色極為鮮豔的橙紅色衣裙,鮮豔奪目。
兩人的鬢角戴著幾朵剛摘的杜鵑花,花瓣在風中顫顫巍巍。
顧燕飛下了馬車,沒見韋嬌娘,就問道:“嬌娘呢?”
“她和嶽姑娘、費姑娘她們跑馬去了。”路芩指著湖對麵正在策馬的四五人道,“你看,我四哥和你大哥他們租了小舟,在湖上比試釣魚呢。”
“嶽五哥他們在比賽百步穿楊。”
“燕飛,他們的勝負心實在太強了,我和慕雙不想跟他們玩,就去摘杜鵑花了,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顧燕飛微微頷首。
“我也給你簪一朵吧。”路芩從鬢角取下一朵杜鵑花,熱情地給顧燕飛簪上了,嬌嫩的花瓣上有細細的露珠滾動,愈發襯得她頭發烏黑,眉眼嬌豔。
路芩滿意地說道:“人比花嬌,真漂亮!”
“不過,好像還缺了點啥。”樊慕雙湊了過來,若有所思地摸著小巧精致的下巴。
“對了!”她眼睛一亮,撫掌道,“要是眉心貼個花鈿,肯定更好看!”
“可惜了,我今天沒戴花鈿。”路芩深以為然地直點頭,指著山腰那片如火如荼的杜鵑花道,“我們再去摘些杜鵑花吧,那裡的花開得比這裡更好。”
“我也去!”
後方傳來了韋嬌娘清脆響亮的聲音,伴著急促的馬蹄聲。
顧燕飛幾人循聲一看,就見跑了一圈馬的韋嬌娘等幾位姑娘策馬過來了。
韋嬌娘騎在了最前方,在距離她們不到兩丈的地方勒住了馬,噘著小嘴對著顧燕飛抱怨道:“燕飛,你去哪兒了,怎麼才來啊?”
“我去給李雲嫆添妝了。”顧燕飛也沒打算隱瞞,直言道。
添妝?韋嬌娘的神情瞬間變得很古怪,飛身下了馬,英姿颯爽。
麵對顧燕飛,韋嬌娘心直口快地問道:“你不討厭她了?”燕飛明明不喜歡李雲嫆啊。
“討厭啊。”顧燕飛一派坦然地說道,沒有絲毫的掩飾,更不怕旁人聽到。
韋嬌娘樂不可支地笑了,理直氣壯地附和道:“就是,我也討厭她。”
韋嬌娘就是喜歡顧燕飛這種直率的性子,哪像那個李雲嫆,說話總是學那些個世家女說半句藏半句,還要讓人猜,煩死了。
跟這些人說話往來,實在心累。
韋嬌娘親昵地挽著顧燕飛的胳膊,一起往翠微山方向走。
與韋嬌娘一起賽馬的嶽家姑娘以及費家姑娘們也策馬趕了過來,都打算一起去摘杜鵑花。
翠微山一帶常有京城人來此踏青遊玩,山間開辟了一條小道蜿蜒向上,山腰上還修建了幾座涼亭供遊客休息。
姑娘們丟下了那些公子哥,沿著山間小道拾級而上。
後方,顧淵與路似也追了過來,緊隨其後地給妹妹們當護花使者。
路芩是個嘴巴閒不下來的,一邊爬山,一邊興致勃勃地與大夥兒說八卦:“明天就是李雲嫆與康王大婚了吧。”
“聽說,那些世家都退了康王府的婚貼,明天不打算去康王府赴婚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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