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回京後,今上就有讓獨子楚翊入朝的打算,但被以袁家為首的世家以“楚翊久居越國,學業未成”為由反對,袁家還主動向今上推薦了太傅的人選。
於是,朝中就為了誰堪為大皇子太傅而爭論了起來,吵到現在還未有結果。
自楚祐三天前進宮見過皇帝與楚翊後,楚祐就想過了,現在唯一能夠讓皇帝出麵成全這樁親事的條件,就是在這一件事上鬆口。
楚祐知道,如果這樣做,就會打亂現在朝中的平衡,甚至於損害父皇在世時為他精心謀劃的這個局麵。
這些天他一直在考慮這件事,但還沒等他想好,就被英國公府今日之舉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楚祐心臟緊縮,目光沉沉,語調堅定地又重複了一遍:“我想讓楚翊入朝。”
“……”袁哲在短暫的震驚後,就冷靜下來,心裡了然:楚祐此舉十有**是為了那個顧家的姑娘。
袁哲抿緊唇部的線條,不置可否地轉著手裡的酒杯,神色中已經流露出明顯的不讚同。
即便不快,他的表情依舊冷靜自持。
袁家是延續三百多年的世家大族,在王、謝、蕭、袁這四大世家中位末,直到最近這二十幾年,局麵才發生了改變。
先帝在世時,袁太後與康王母子受寵,先帝大力扶持袁家,讓袁家隱隱有壓了其他三大世家一頭的勢頭。
太祖皇帝與今上都有意打壓世家,所以包括袁家在內的世家這些年都擰成了一股,把注押在康王的身上,對他寄予厚望。
康王的身上有一半世家的血脈,在他們看來最為高貴,由康王繼位,他們這些世家才能重振雄風,重歸“執一朝之牛耳”的輝煌時代。
......
這次袁哲奉父祖之命千裡迢迢地從豫州來到京城,就是為了輔佐康王,為了讓康王更上一層樓。
現在他們好不容易才壓製住了今上,康王要是在這個關鍵時刻為了一個女人、為了一點私情,對今上主動退讓,那豈不是把現在的大好局麵毀於一旦!!
即便袁哲不說,楚祐也明白他在想什麼,平靜地吐出驚人之語:“楚翊命不久矣。”
袁哲又是一驚,追問道:“怎麼回事?”
楚祐親自給袁哲斟滿了酒,才接著道:“楚翊出生時未足月,自幼身體一直虛弱多病,纏綿病榻。從越國得來的消息看,他這八年在越國身子也沒見好,等於是泡在藥罐子裡長大的。”
“他上月回國後,我那位皇兄已經給他宣過幾次太醫了,寢宮內永遠是藥香繚繞。”
說話間,楚祐關上了窗戶,把樓下大堂的喧囂擋在了外麵,雅座內安靜了不少。
袁哲一邊聽,一邊淺啜著酒水,眸光沉穩,謹慎地提出質疑:“殿下,大皇子會不會是裝病?”
“不會。”楚祐嘴角勾出一抹篤定的微笑,眼眸銳利,低聲道,“楚翊回京後,都是由太醫令親自給他診脈、開方,可前些日子太醫令犯了心疾,因此五天前是由嚴太醫進宮給楚翊診的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