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有韋嬌娘隨顧燕飛一起去了東廂房的內室,那個昏迷不醒的老婦被幾個仆婦合力搬到了一張榻上。
剛剛在路上發現這老婦時,顧燕飛隻大致檢查了一下傷勢,現在有了安頓的地方,這才仔細地給對方把了脈,又讓卷碧檢查了對方的四肢、軀乾。
老婦身上的其它部位都沒有傷,隻有後腦勺被硬物敲擊出了這個足以致命的傷口。
此刻,頭皮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甚至還有了一點點愈合的跡象。
“不錯。”顧燕飛勾了勾唇角,朝韋嬌娘看去。
韋嬌娘得意地昂了昂下巴,對著顧燕飛一陣擠眉弄眼。
在顧燕飛教了她那道祛病符後,韋嬌娘早就想找機會好好地試試了,但是又不能劃傷自己再治……這樣,也太蠢了點。
方才她帶著老婦一起上路的時候,就在不停地畫祛病符,反反複複,一次又一次。
就算十次中隻能成功一次,但效果也相當不賴,血止住了。
顧燕飛與她相視一笑,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她就是厲害!韋嬌娘樂得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隻要血止住了,這傷口的問題就不大。顧燕飛吩咐道:“卷碧,去讓人弄些涼開水清理一下傷口,再弄些乾淨的白布過來。”
卷碧就去了,不一會兒,她領著一個三十幾歲麵容清秀的媳婦子來了,一個拿著粗布和剪刀,一個端水盆。
那媳婦子端著水盆走近床榻,看清榻上之人後,突然就愣住了,脫口道:“是龐嬤嬤!”
“你認得她?”顧燕飛略一揚眉。
“認得。”媳婦子一邊把水盆放到床頭櫃上,目光不住地往龐嬤嬤身上飄,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點頭道,“姑娘,龐嬤嬤是先夫人的乳嬤嬤。”
這莊子是謝氏的嫁妝,裡麵的人都是謝氏帶來的陪房,自然都認得謝氏的乳嬤嬤。
媳婦子猶豫了一下,接著道:“龐嬤嬤前些年犯了錯,被趕出了侯府,說是……她慢待了三姑娘。”
想到顧雲嫆的身份,她的表情有些訕訕的。
“……”顧燕飛眨了眨眼,微微愣了一下。
娘親的乳嬤嬤?
這麼一說,她倒是有點模糊的印象了。
上輩子,大概也是春節前後,有一個自稱是娘親乳嬤嬤的人來侯府給她請安,可是,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人早被人給打發走了。
對了,當時下人們是喚她作龐嬤嬤。
隻是後來,她就再也沒有龐嬤嬤的消息了。
算算日子,上輩子,龐嬤嬤來侯府似乎也就是這幾天的事。
顧燕飛墨黑的眸子深得看不見底,定定地注視著昏睡不醒的龐嬤嬤,心中的滋味有些複雜,說不出是悵然,還是唏噓。
靜坐了兩息,她又讓那媳婦子去煮些薑湯給路芩她們。
媳婦子連連應聲,有些拘束地行了禮後,就匆匆退了下去。
卷碧按照顧燕飛的吩咐用涼開水給龐嬤嬤清理了傷口周圍,又上了點金瘡藥,最後用白布包紮好。
“卷碧,你先找人好生照顧她,她……”顧燕飛掃了一眼壺漏,“她大概戌時一刻就能醒。”
說完這句後,她就親熱地挽著韋嬌娘的胳膊去了前院的廳堂。
此時,顧燕飛的情緒已經恢複如常了,眉眼含笑,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
外麵的大雪飄飄揚揚,入目之所見,都是白花花的一片,積雪漸厚。
路芩等姑娘們已經喝過薑湯了,神態愜意,言笑晏晏。
有了遮風擋雪之處,她們全都安心了,喝喝茶,吃吃點心,左右最差的狀況也就是在這莊子裡過上一夜。
見顧燕飛與韋嬌娘攜手來了,姑娘們放下杯子,關心地問了幾句:
“那老太太的傷勢怎麼樣?”
“可請了大夫?”
韋嬌娘扯了扯顧燕飛的袖子,避重就輕地答道:“她沒事了,我們這回可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下一句,就轉移了話題:“我餓了,有什麼好吃的?”
姑娘們聽說傷者沒事,也就放心了,路芩率先道:“這梅花糕不錯,鬆軟可口!”
“還有這鬆子也很香甜。”
“……”
姑娘們說說笑笑,廳堂裡熱鬨非凡,連廳外呼嘯的風雪也被壓了過去。
雪勢終於有了轉小的跡象。
各府的馬車陸續地抵達了莊子,唯有定遠侯府一直沒有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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