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應戰(二更)(1 / 2)

“趙妹妹說得好,螢火之光豈能與日月爭輝!”庾朝雲掩唇輕笑,意味深長地環視眾人一圈,“不過,這鮮花還需綠葉襯。”

她這最後一句話說得眾世家女心中一動。

她們今天本來就是要在大皇子麵前露臉的,有人襯托才能顯得她們的琴藝超凡。

庾朝雲將眾人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內,似有幾分感慨地說道:“我大景朝剛立國五十一年,正如鮮花著錦,蒸蒸日上。”

“自古以來,開國依靠武將,治國仰仗文官。”

“是以,先尚武後重文,曆朝曆代皆是如此。”

曆朝曆代的皇帝想要讓國家綿延昌盛,終究是要靠文官治國,這一點,任何一個皇帝都心知肚明,所以先帝才會力排眾議重新扶持世家,今上登基後也在拉攏那些寒門文臣。

帝心之所向勢必會影響整個大景的風氣,這些勳貴現在還尚武,但很快也會向他們世家靠攏,學習君子六藝,崇尚高雅之道。

回顧曆史,每一朝都不曾脫離這個規律。

聽庾朝雲這麼一說,曾姑娘、趙姑娘等世家女甚是受用,心頭的那點憋悶感一掃而空,一個個目露異彩,腰杆挺得更直。

顧盼間,彆有一種高人一等的超然與自傲。

百年世家,即便國家朝代更迭,也唯有他們世家屹立不倒!

他們世家是鮮花,而這些個所謂勳貴,祖上不是種地就是放羊,要麼就是殺豬賣肉,甚至不乏商賈鐵匠之流,根本上不得台麵,也不過是陪襯他們世家的綠葉罷了。

“庾姐姐說得好。”曾姑娘神采飛揚地撫掌道。

庾朝雲唇角微微翹起,噙著一抹端莊溫和的笑容,似乎連那唇角的弧度都是精心計算、演練過無數遍。

她意味深長地接著道:“如今鳳陽大長公主還在,等到她……”

她沒有再說下去,未儘之言顯而易見。

無論鳳陽大長公主有過怎樣的輝煌,也敵不過歲月,她現在已經年過花甲,年老力衰,怕也沒幾年了……

曾姑娘輕輕撇了下嘴,略帶幾分輕慢地說道:“這些勳貴女子平日裡舞刀弄劍,個個把鳳陽大長公主掛在嘴上,說什麼以她為楷模,嗬,簡直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說著,曾姑娘還故意斜了韋嬌娘一眼,就差指名道姓了。

眾世家女又交換了一個眼神,細細咀嚼庾朝雲方才的那番話,越發覺得她所言有理。

大景以文治國,他們世家才是朝堂的中流砥柱,在不久的將來,大景女子之表率也隻會是她們世家女。

綠葉就是綠葉,就該讓這些個粗鄙的勳貴女在大皇子跟前原形畢露,讓大皇子看明白像韋嬌娘、顧燕飛之流根本難登大雅之堂,更沒資格成為大皇子妃!

曾姑娘翹著蘭花指撫了撫衣袖,從容地起了身,笑吟吟道:“今天且由我拋磚引玉吧。”

她唇角綻出一抹淺笑,帶著滿滿的自信,意味深長。

“我也隨你一起去。”趙姑娘也急忙起了身。

在眾人的目光中,兩人款款地走向水閣的東側,一直來到了韋嬌娘跟前。

坐在窗邊的韋嬌娘悠閒地喝著酒,喂著魚,偶爾與顧燕飛說說話,隻當沒看到。

曾姑娘落落大方地環視眾人,朗聲道:“韋姑娘,路姑娘,顧姑娘……今日難得大家同堂而坐,庾姑娘又帶了名琴‘春雷’,不如我們鬥琴助興吧。”

“……”韋嬌娘仰首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根本就懶得理她。

莫明奇妙,誰要跟她們鬥琴啊!

曾姑娘似乎早就猜到了韋嬌娘的反應,談笑風生地又道:“剛剛在壽安宮,聽韋姑娘提起鳳陽大長公主,大長公主殿下的風采實在讓我等晚輩敬佩。”

“聽聞大長公主殿下不僅武藝高強,琴藝也是超凡絕倫,年少時,曾在北莘城於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隨後一曲震山河,讓敵軍不戰而敗。”

“那一曲《山河日月》由此名動天下。”

一聽到關於鳳陽大長公主的事跡,韋嬌娘的眼眸不由熠熠生輝,昂首讚道:“大長公主殿下英勇果敢,麵對百萬敵軍亦無所畏懼,指天盟誓,與麾下將士共生死,戰前書下絕筆:生死無謂,勝敗又何足懼!”

“好一個勝敗又何足懼!”曾姑娘眸光一轉,撫掌低歎道,“韋姑娘如此推崇鳳陽大長公主,想來也不懼勝敗,敢與我們鬥琴吧?

曾姑娘一眨不眨地盯著韋嬌娘,她站著,比坐著的韋嬌娘高出了一截,舉手投足之間,透出幾分居高臨下的味道。

就差直說,如果韋嬌娘不敢與她們鬥琴,就是畏敗!

“鬥就鬥。”韋嬌娘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腦子一衝血,昂著下巴應下了,眼眸中燃著兩簇灼灼的火焰。

鬥琴鬥的也不僅是琴藝,她們也未必會輸!

對於這個發展,身為手帕交的路芩一點也不意外。

韋嬌娘自小就是這樣,一說到鳳陽大長公主,就燃,一個人說上一盞茶功夫也不覺得無聊,連她小時候學琴都是為了效仿鳳陽大長公主。

“一言為定。”曾姑娘眼眸波光盈盈,彬彬有禮道:“那就請韋姑娘出題吧。”

鬥琴有鬥琴的規矩,由應戰方出題,再由挑戰方第一個奏曲。

這是規矩,也是一種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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