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嬌娘笑得前俯後仰,眼角笑得溢出了淚花,靠在顧燕飛的身上,興致勃勃地幫腔道:“你猜啊!”
“猜不著的話,你可以找個人算算,說不定就知道了。”
韋嬌娘毫不掩飾她對庾朝雲的不喜。
“怎麼?討厭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路芩笑嘻嘻地接口道,“我不喜歡亂吠的狗,還需要跟人交代嗎?”
庾朝雲攥緊帕子,臉色煞白,眼神更是陰晴不定。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這已經不止是她被當眾打臉這麼簡單了。
她今天是代表世家鬥琴,她輸了,傷的是世家的顏麵,但隻要能維持住世家的氣節,依然可以獲得其他人的認可。
可現在,顧燕飛、韋嬌娘她們簡直把她踩到了泥地裡,她要是這麼灰溜溜地回去,其他世家女會怎麼看她?!以後,誰還會高看她一眼?!
“雪停了!”韋嬌娘對著窗外歡欣地叫了起來,從椅子上霍地起身,順手把顧燕飛和路芩也給拉了起來,“我們可以躲貓貓了。”
“好好好,我坐得都快僵了。”一個翠衣姑娘也興奮地跳了起來,其他人也是躍躍欲試。
路芩縮著身子,明明還沒出水閣,已經感覺到了那刺骨的寒意。
她一點也不想去外麵吹冷風,卻敵不過其她幾人的興致勃勃,就這麼半推半就地隨其她幾位姑娘一起出了水閣。
誰也沒有再理庾朝雲,桌邊就隻剩她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姑娘們輕快的說笑聲漸漸遠去。
水閣西側的曾姑娘等人依舊坐在遠處,表情複雜地看著庾朝雲,久久無人上前。
周圍一片死寂。
庾朝雲藏在袖中的手緊緊地捏著那個香熏球,幾乎要將之捏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耳邊傳來了一個親和柔美的女音:“朝雲。”
聲音就在她身後幾步外響起,一道纖細婀娜的影子投在她身邊,蝴蝶珠花的剪影在地上微微顫顫地晃動著。
就算不回頭,庾朝雲也知道來人是顧雲嫆,袖中的手指又收緊了一分,眼眸中的陰霾濃得快要溢出。
她自小就知道,表哥方明風和定遠侯府的顧雲嫆指腹為婚,隻能將她的心思好好地藏匿起來。
這趟來了京城後,她方從姑母英國公夫人口中得知,顧雲嫆與康王有了私情,為此把表哥推給了顧家長房流落在外十幾年的二姑娘顧燕飛。
而顧燕飛竟然在靖王府當眾對著太後說,她不認她與方家的親事。
這個消息對庾朝雲來說,宛如雷擊。
她一心一意戀慕的表哥,竟然被顧家這對姐妹像燙手山芋一樣推來推去,她們到底把表哥當成了什麼?!
“朝雲?”後方的顧雲嫆又喚了一聲,地上的那道影子也隨之往前挪了一步。
庾朝雲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眸中恢複了平靜。
她慢慢地轉過了身,當臉龐對上幾步外的顧雲嫆時,神情中寫滿了委屈,眸中水光流轉,微微發白的櫻唇緊抿著,一副隱忍難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