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地握住了他長有薄繭的大手,兩人在袖中十指交握,掌心貼著掌心,感受著彼此的體溫。
他的掌心很熱,她的掌心冰冰涼涼。
楚祐眼神陰戾地望著皇帝離開的方向,那道明黃色的身影已經遠去,隻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
陣陣寒風刮得岸上的柳樹、梅樹吱嘎作響,就像是楚祐此刻的心情一樣。
他緊緊地握住了顧雲嫆柔軟嬌嫩的小手,試圖幫她暖手,一顆鐵血之心也因為她的貼近變得柔軟起來。
他微微頷首,沉聲道:“當然。”
“母後是世家扶到這個位置上的,世家不能沒有母後。”反之,亦然。
太祖皇帝建國後,就有意壓製世家,各地的世家為了自保,隻能連成一線,結成了同盟。
後來幾大世家商議後,挑了袁氏女為先帝繼後的人選,又製造機會讓袁氏與先帝在京城偶遇,其後,世家又步步為她鋪路,讓她坐穩了中宮之位。
而袁太後也回饋了諸家,成為先帝與世家之間的一道橋梁,二十年過去,眾世家在朝堂上終於又有了立足之地,無論是內閣、六部、三司,還是翰林院,都有世家的人把持高位。
皇帝這才登基短短一年,連這把龍椅都沒坐穩,就急著想攬權,想打壓世家,還真是不自量力。
楚祐的眸中幽沉幽沉,劃過陰鬱的鋒芒。
“嫆姐兒。”
後方不遠處響起了一個溫和的女音。
顧雲嫆轉身望去,就見侯夫人王氏緩步從艙樓裡出來了,正在五六丈外望著她這邊,眉頭緊鎖。
“我先走了。”顧雲嫆的食指指在他的手背輕輕摩挲了兩下,就鬆開了兩人交握的手掌,對著他露出明媚的酒窩。
隨即,顧雲嫆就款款地走了。
楚祐看著顧雲嫆離去的背影,自然也注意到了王氏陰沉不自然的臉色,薄唇間逸出一聲譏諷的嗤笑。
他握了握剛才與顧雲嫆交握的那隻手,似乎還在留戀著她留下的體溫以及那一絲絲的餘香。
世人多是逢高踩低,唯有他的嫆兒與他們不同。
“燕飛,嫆姐兒,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出宮了。”王氏略帶幾分僵硬地招呼著顧燕飛與顧雲嫆道,飛快地又朝護欄邊的楚祐瞟了一眼。
三人匆匆就走了。
湖岸上,賀公公早就等在了那裡,也備好了肩輿,笑容殷勤得不得了。
顧燕飛又是腳不沾地地被抬回了西華門。
這一路,王氏都是心神不寧,上馬車時,她的手和聲音都是抖的:“快。快回去。”
顧燕飛又是與顧雲嫆坐的一輛馬車,一如來時那般,兩人麵對麵地坐著,久久無語。
顧雲嫆目光沉靜地看著顧燕飛,臉色平和。
顧燕飛慵懶地依靠在廂壁上,自娛自樂地玩著安樂送她的那盞小桔燈,桔燈裡的燭火隨之搖曳,火光映在了顧燕飛漆黑的瞳孔裡,映得她眸子熠熠生輝。
顧雲嫆盯了顧燕飛良久良久,在馬車轉彎時,忍不住說道:“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顧燕飛一臉莫名地抬眼看向她,挑了下柳眉。
顧雲嫆理所當然地說道:“庾姑娘對大皇子早已情根深種,你不應該強行介入彆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