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四周如潮水般湧了過來許多人,七嘴八舌地喊著:“快看,煙花會開始了!”
“據說,今天的煙花會一共會放九九八十一枚煙花呢!”
“大昭寺今年真是大手筆啊!”
“……”
蜂擁而至的人流將顧燕飛與楚翊擠得肩膀貼著肩膀,周圍人太多了,前後不時有人推搡著,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人頭攢動,阻擋了視線。
“跟我來!”楚翊朝周圍望了一圈,拉著顧燕飛從密集的人群中七彎八繞地走了出去,就近去了他事先訂好的酒樓。
這是附近最高的酒樓,三樓南側的雅座正對著大昭寺方向,視野最好,正適合看煙花。
顧燕飛取下了臉上的貓麵具,坐沒坐相地靠在欄杆上。
連續三記騰空聲響起,三連煙花一朵接著一朵地倏然綻放,炸出紅、黃、紫三色煙花。
顧燕飛愉快地仰首看著外頭的煙花,看得目不轉睛,唇角彎如新月。
她圓潤的耳垂上戴著一對珍珠耳環,以蓮子米大小的珍珠串成,抬頭時,小巧的梅花形耳墜微微搖曳。
相比之下,楚翊的坐姿依然是那麼優雅挺拔,嶽峙淵渟。
楚翊抬手解下了臉上的狐狸麵具,露出他俊美如畫的麵龐,左耳後還夾著那朵蓮花絹花,映得他狹長的眉眼穠麗又柔和。
顧燕飛不看煙花了,轉頭去看他,捂著嘴又竊笑了起來。
眉眼彎彎,笑容輕快。
她從這酒樓望下去,街上已經有三分之一的年輕公子在鬢角簪起了朵朵絹花。
“好看嗎?”楚翊取下耳後的那朵絹花,拈在指間把玩了一番,語意不明。
“好看。”顧燕飛坦率地直點頭。
人美,花也嬌。
她笑得更愉悅了。
這兩個字宛如一顆石子墜入湖麵,空氣間漾出了一層層看不見的漣漪。
楚翊顯然被取悅,笑意猶如那三月的春暉一點點地染暖了他的眼角眉梢,神清骨秀,昳麗無雙。
楚翊突然朝她傾身,將手裡的那朵蓮花絹花簪到了她的耳後,低低地說道:“很好看。”
他這三個字是盯著她的眼睛說的。
“劈啪!”
又是一朵巨大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煙花的火光如碎金般紛紛揚揚地灑落,也灑在了顧燕飛與楚翊的身上,給二人身上鍍上一層璀璨柔和的光暈。
顧燕飛扶了扶鬢角的絹花,眼角微妙地彎出一個小小的弧度,拈了一顆蜜餞入口、
蜜餞酸酸甜甜,味道和腦,她的心情也很好。
見她吃津津有味,楚翊也拈了一塊玫瑰蜜餞送入口中。
玫瑰蜜餞拈在指尖鮮紅如血。
顧燕飛心中一動,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差點忘了!”
她摸了快帕子先擦了擦手,接著從袖袋中掏啊掏,掏出了一張符。
楚翊挑眉。
“你不是受傷了嗎?”顧燕飛指了指他的左肩,帶著幾分賣弄、幾分慧黠地笑道,“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做戲要做全套?”
楚翊深深地看著顧燕飛,漆黑清透的瞳仁裡漣漪微蕩。
她果然知道。
她啊,常常讓他覺得在她麵前毫無秘密可言。
可因為是她,他反而覺得愉悅。
在她跟前,他無須遮掩自己。
他低笑了一聲:“那我該怎麼做?”
“寬衣啊。”顧燕飛又指了指他的左肩,理所當然地說道。
楚翊盯著她又看了一會兒,幽幽地歎氣:他還是得加把勁啊。
楚翊解開了束腰的絲絛,又將外袍敞開,鬆了鬆白色的中衣,露出一側白皙無瑕的肩膀,以及一段優美的鎖骨。
他的左肩上,毫無一點傷痕。
顧燕飛是醫修,治過的人修妖修不知凡幾,起先從容淡定得很,卻在對上眼前這羅衣半解的美人時,忽然間心跳怦怦加快,臉頰有些熱。
她的眼神遊移了一下,莫名就無法直視對方了。
他身上那股子如雪落青竹的熏香味若有似無地飄了過來,縈繞在她鼻尖。
清幽冷冽,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