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真誠的朋友關係達成了友好一致,祁琅打量一下克裡斯,想到了什麼,在身上掏了掏。
然後她就從兜裡掏出來一大把水果糖,一條粉色的手帕,一些珠寶,她甚至還掏出了一把源能槍,又從短靴裡拿出一把鑲滿寶石的小匕首。
祁琅和克裡斯看著麵前琳琅滿目的東西,同時陷入了沉默。
祁琅:雖然我沒被綁架過,但是光看豬跑我也知道綁架之後是要搜身的。
克裡斯身上連一顆堅硬的扣子都沒留,她身上居然還剩下這麼多東西,那些劫匪到底有多瞧不起她?
最可恨的是,那些劫匪還真的算準了,即使有這麼多東西原主蒂安小公主還是死了,連一發子.彈都沒打出去。
祁琅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所以她拿起了源能槍,但是她又想了想,又默默放下槍,拿起那把小匕首,遞給克裡斯。
克裡斯:“???”
“你身上這麼多血,一會兒軍隊來了,怎麼解釋?”祁琅含蓄暗示:“但是如果有一些狹長而深刻的傷口,就不一樣了。”
狹長而深,還一些?!
克裡斯盯著那泛著冷光的匕首,又抬頭盯著祁琅,皮笑肉不笑:“自己劃傷和彆人劃傷的傷口不同,一進治療艙立刻就會被發現。”
祁琅想想,覺得有道理,於是換了個方向握住手柄,把匕首鋒刃對著他:“那你忍一忍,我儘量輕一點。”
克裡斯被她氣的肝疼,這個冷酷殘忍的女人還說自己傻白甜?!哪個傻白甜一言不合就要在人身上開刀的!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剛要說話,就聽見外麵轟然炸裂的聲響,伴隨著戰艦自空中降落的轟鳴聲。
兩個人臉色都是微變。
是軍隊來了。
“快!沒時間了。”祁琅一把扯開克裡斯的手,拉開他的禮服外套眼也不眨就往那襯衫上劃,綿密柔軟的布料被撕裂,白皙緊實的肌肉和皮膚瞬間被撕開血口,鮮血再次浸染上襯衫,克裡斯疼得悶哼一聲,他甚至還聽見那位臉甜心苦的小公主似乎無比憐惜地安慰:“忍一忍我的朋友,馬上援軍就到了。”
“我尊敬的公主殿下。”
克裡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我真誠的請求您,請、彆、叫、我、朋、友。”
每次她一說這兩個字,都沒有好事發生。
“那可不行,克裡斯。”
祁琅卻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你可是我再醒來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呢。”
……
“聖利安帝國皇室,也就是小公主的姓氏,歐格拉皇族,是星際諸多帝國皇室中的一朵奇葩。”
當小奶音這麼說的時候,祁琅是不屑一顧的。
“奇葩,能有多奇葩。”祁琅隨手翻閱著係統給的資料:“這不都看著挺正常的嗎,你彆說,歐格拉的孩子都挺好看,一個賽一個的漂亮,你再看看這裡的點評——”
祁琅清了清嗓子,用華麗的詠歎調讚頌:“歐格拉皇族,聖利安的信仰和榮耀,他們擁有高貴的貴族血統,美麗的容貌,無可挑剔的優雅氣質,每次在屏幕前出現都會引發國民的狂歡熱議——”
“——歐格拉皇族代代遵循強者為尊的血腥法則,允許甚至鼓勵皇族成員相互廝殺。”
小奶音麵無表情地插進來,像是完全沒注意祁琅瞬間僵硬的神情,自顧自地說:“勢力交鋒,暗殺刺殺,正麵決鬥……無論用什麼方法,隻要勝利就是正確,而失敗者被剝奪繼承權還是輕的,基因崩潰死無全屍什麼的也不在少數。”
然後小奶音就把資料庫中所有歐格拉皇族的影像照片都一股腦打包給祁琅,包括但不限於:屍體,血腥的屍體,和支離破碎的屍體。
祁琅:“……”
完事兒了小奶音拍拍手,真誠又爽快地問她:“你還有什麼想問嘛?”
祁琅:“……”
祁琅:“我覺得歐格拉皇族到今天還沒死絕滅族真特麼是一個奇跡。”
此時的她正攙扶著克裡斯站在小樓外,腦子裡刷著那些資料的時候,表情大概很詭異。
是所以說是大概,因為克裡斯時不時地扭頭看她,一臉欲言又止。
終於他忍不住問:“您似乎有所困擾,公主殿下?”
祁琅瞥了他一眼,心中一動。
“我隻是有些擔憂,克裡斯。”
祁琅歎一口氣,精致柔美的側臉在夕陽的餘暉下散發著憂鬱而聖潔的光芒:“你知道的,回去之後,我的父皇不會放過我的。”
克裡斯表情隱有動容,祁琅一看就知道他果然對歐格拉皇族的冷酷作風有所了解。
克裡斯思索良久,也彆無他法,猶豫著勸說:“公主殿下,如果您願意把您源能力的特殊性告知皇帝陛——”
“哦,那就不用了,謝謝。”祁琅快速說,撩一撩頭發:“我隻是隨便說說。”
克裡斯眼睜睜看著她一秒變臉:“...”
他咬牙:“您又在騙我?”
“沒有啦。”
祁琅敷衍地說著,看著一艘艘巨大的戰艦背著夕陽壯烈的餘霞緩緩降落在她麵前,在克裡斯憋屈的不行的時候,又冷不丁扭頭問他:“讓這麼一個凶殘的皇族統治聖利安真的可以嗎?你們就沒考慮過造反什麼的,再換一個賢明聖德愛民如子的皇族?”
克裡斯:“……”
他探究地盯著祁琅,發現她居然是發自真心的疑惑。
那他頓時就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了。
他感覺他永遠也搞不明白小公主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所以他隻能麵無表情回答:“公主殿下,您也是皇室成員,如果歐格拉皇族被推翻,您也得上絞刑架。”
“嗨,你看你,我隻是開個玩笑,你這麼認真乾什麼。”
祁琅哥倆好的推了他一下,正推在他傷口上,克裡斯表情當場就扭曲了,祁琅卻視若無睹,還興致勃勃:“我真是迫不及待要回去見見我那神奇的父皇和兄弟姐妹們,兩天不見,我已經非常思念他們了。”
克裡斯看著她翹首以盼的神情,想一想這個女人剛才眼都不眨就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畫麵,輕微地晃了晃,覺得自己的傷口更疼了。
祁琅就不一樣了,她開心地看著軍艦冷鐵色的艙門緩緩升起,無數身著暗藍色戰鬥軍裝抱著源能槍的士兵衝下來將他們包圍,接著走下來幾位軍官。
為首的是兩個年輕的男人,一個也穿著太空軍規格的暗藍色軍裝,鑲金紋的帽簷壓低,露出的半張臉冷峻堅毅,軍紀扣係到最上麵,更襯得脖頸修長,寬闊的肩膀上頂著的將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另一個則穿著白底銀紋的、一種像騎士禮服一般的更華麗繁複的製服,他的身形更為修長纖細,非常典型而純正的金發碧眼,容貌英俊,唇角像是天生微微勾著,卻不顯輕浮,反而更顯出貴族的優雅風度。
祁琅看了看他們倆,又扭頭看旁邊的克裡斯,眼神有點挑剔。
克裡斯現在被她弄得有點發怵,理智告訴他千萬不要招惹小公主,最好彆和她有任何交流。
他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但是忍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低聲問:“您在看什麼?!”
祁琅說:“我在想,平心而論,你也是一位出挑的美男子。”
猝不及防被誇讚,克裡斯受寵若驚。
但還沒等他品味出些許自得的滋味時,小公主已經理所當然地繼續說:“可惜你現在太慘了,又是血又是泥,哪兒有人家衣冠筆挺看著風度翩翩,說實話,要不是僅剩的責任感支撐著我,我早把剛才扶著你摸到的血糊你臉上了。”
克裡斯:“...”
克裡斯高大的身形晃了晃,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讓你嘴欠,讓你不長記性。
“公主殿下。”
被祁琅心中讚賞的兩位美男子走過來,金發碧眼的先行開口,聲線溫柔:“終於找到您了,您還好嗎?”
他一出聲,祁琅就看見他腦袋頂上浮現出一個泡泡框,上麵寫著他叫萊斯.特米爾安,出身帝國勳貴,一年前被皇帝欽點為蒂安小公主的副侍衛長。
聖利安帝國皇室向來廝殺激烈,每一位皇室繼承人都可以建立自己的勢力,包括政治影響力、軍權和財政大權等等,而侍衛長則是他們的第一代言人,是介於古代宰相和太監總管之間的一類職稱。
侍衛長看似隻是侍從,並不如真正的將領官銜榮耀,但實則這是一條極為優渥的登天之路,畢竟這可是能與未來皇帝陛下建立親密關係的機會,很多位曾在奪嫡戰役中勝利的皇子登基之後,都會將自己信任的侍衛長封為要職,國務部長、帝國秘書長、甚至因此榮登首相席位的侍衛長也不是沒有。
然而,這一切榮耀隻跟皇位有力競爭者有關,比如如今的大皇子、三皇子殿下,而像原身那種滿腦子要嫁給心上人、隻想著情情愛愛而無心皇位的小公主來說,這個侍衛長就很慘了,沒有任何權利和前途可言,隻能算一個高等侍衛,還是要當保姆伺候不省心的主子的那種。
祁琅看著掛著溫和微笑的萊斯,他臉上的擔憂和釋然顯得非常自然。
但是看在她眼裡,卻像一個被設定了完美程序的機器人,類人的皮膚下是精密而冷酷的零件,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有些東西,騙得了眼睛,卻騙不了感覺。
尤其是祁琅這種天生感官靈敏的人。
“我這個公主逃婚被綁架差點涼了,他這個負有監管之責的副侍衛長卻好端端地站在這裡,還受命可以協同救援?這裡麵肯定有問題,我覺得他就是個反派,不定有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