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天地良心,祁琅剛開始並不是想這麼說的。
她本來想說,不想娶就不想娶唄,她一當老大的難道還要管小弟娶不娶老婆?這不完全是閒得蛋疼!
但是就在她要說話的時候,元首看了她一眼。
元首看了她一眼,然後他就笑了一下。
他笑了一下之後,還抬手漫不經心摸了摸肚子。
他摸了摸肚子!
他摸肚子!!!
啊——
祁琅可恥地屈服了。
她沉重地決定,用小弟長久的痛苦換來孕夫一時的快樂。
祁琅這話一出,效果很明顯。
整個會客廳陷入死一般的寧靜。
霎那間,萊斯猛地站起來,指著祁琅對克裡斯吼:“她要不是陛下,我就跟她姓!”
克裡斯還沒說話,祁琅想都沒想就一個“呸”:“想得美!爸爸才不隨便認兒子!”
克裡斯:“...”
這是重點嗎?
萊斯氣得快炸毛了,極其哀怨地瞪了她一眼:“陛下...”
祁琅萬分嫌棄:“彆叫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萊斯咬牙切齒:這個不解風情的家夥兒!
他猛地拔劍就指著元首的脖子,厲聲大喝:“你這是找死,是誰指使你冒充陛下的?快說!”
“啊——”
看見萊斯拔劍,祁琅瞬間化身尖叫雞:“你給我放手,小心肚子——不不,是孩砸——”
萊斯被祁琅嚇得手一抖,險些就在“祁琅”脖子上劃出傷痕。
元首抬手壓住劍鋒,淡淡說:“小心一點。”
萊斯盯著他,嘲弄地冷笑:“你還挺張狂,可惜我...”
“你猜?”
元首慢條斯理指了指祁琅:“你要是傷到了我,會不會被她揍成偏癱?”
萊斯:“...”
萊斯的冷笑僵硬在臉上。
那一刻,他想了很遠,也想了很多。
他想到了療養室刺鼻的藥水味,想到正骨時痛徹心扉的慘叫,還想到帝都大醫院重症監護室那張熟悉的床...
萊斯沉默了片刻,默默把劍收了起來。
元首撣了撣領口,於雲淡風輕中透露出一絲極其欠揍的有恃無恐。
萊斯看得牙癢癢。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祁琅已經如一陣風衝過來,緊緊貼著元首,著急地在“她”身上摸索:“寶貝兒,沒事吧,沒傷著哪兒吧?沒嚇壞吧?”
那殷切備至的模樣,看得其他幾個男人都忍不住牙酸。
元首本來嫌她膩歪,想把她拉開,但是瞥一眼那邊萊斯幾人的表情,突然改了主意。
他拉住祁琅的手,輕輕說:“陛下...”
這一聲“陛下”叫得,百轉千回柔情似水...
祁琅頭皮都麻了,瞪圓了眼睛呆呆看著他,元首對她笑了笑,撩了一下鬢角垂下的碎發,慢慢倚進“他”的胸口:“陛下,我害怕。”
克裡斯三人:“...”
祁琅:“...”
祁琅溫香軟玉在懷,整個人已經僵成了一塊石頭。
她吞了吞唾沫,小聲對元首說:“...哥,你這樣,我也有點害怕。”
元首低低一笑,“她”白皙修長的手指在“他”的露出的手腕上若有若無蹭了蹭,蹭得祁琅一身雞皮疙瘩唰地就炸了。
元首靠“他”胸口,垂眼看著她被嚇得打哆嗦的手指,心頭好笑,唇角都勾了起來,仍然輕聲說:“他們剛才嚇到我了。”
祁琅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顫顫巍巍伸出兩根手指:“你...腦子沒事嗎?這是幾還認得嗎?”
“...”元首微笑著握住她翹起來的手指,一點點生生掰了下去,在祁琅鬼哭狼嚎的慘叫聲中,一字一句:“陛下,我看見他們,就害怕,要不,您讓他們走吧。”
克裡斯嘴角抽搐一下,阿諾德氣極反笑:“可笑,我們明明什麼都沒做,你以為你這麼汙蔑我們陛下會相...”
“哦。”
祁琅說:“那你們快走吧。”
阿諾德:“...”
萊斯幾乎氣得仰倒:“陛下!您怎麼這樣?他故意的。”
“我知道他故意的。”
祁琅坦坦蕩蕩:“可誰叫他懷孩子了呢。”
萊斯:“那我們呢?您不能欺負人。”
“你們又沒懷孩子?”
祁琅一臉詫異:“關愛孕夫人人有責啊,你要是哪天也懷了,我也讓你帶薪休假作天作地。”
“...”元首咬著後牙悶悶地笑,萊斯被氣到質壁分離,紅著眼睛看著元首憋笑。
祁琅真是怕他們在這裡打起來,果斷站起來一手拉著萊斯一手拽著阿諾德,把兩個大型熊孩子生生拖了出去,然後給了克裡斯一個威脅的眼神。
克裡斯看了看兩個被霸道女帝殘暴鎮壓的同僚,老實地舉手表示投降。
他壓了壓帽簷,對著元首微微點頭示意,元首回了一個淡淡的笑,平靜看著他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
外麵隱約傳來各種雞飛狗跳的聲音,元首揉了揉微微脹痛的額角,也起身離開。
祁琅好不容易把三個人掃地出門,回來就看見會客廳已經沒人了。
她趕緊跑回寢宮,果然元首已經換了身寬鬆的居家服,正坐在靠窗的陽台椅子上,一手揉著額角,微微蹙眉。
祁琅立刻走過去,拉下他的手自己給他揉:“哪裡不舒服嗎?要叫醫生嗎?”
“頭有點疼,都是正常的,一會兒就好。”
元首也不拒絕,把頭搭在她的肩膀上,重量傾斜過去一些,由著她給自己揉,還笑了一下:“力道可以重一點,我沒有那麼脆弱。”
說來很奇怪,祁琅自己懷孕的時候,每
天都覺得自己強壯得能打十條街,但是看著元首,就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是一朵要好好嗬護的小白花。
他半闔著眼,臉色蒼白,微微皺起的眉,顯出些許柔弱疲憊的模樣。
祁琅還沒怎麼見過他這樣,瞅瞅他,清了清嗓子:“那個,親愛的?”
元首聽到這個不詳的稱呼,眼皮子掀了掀:“嗯?”
“你覺得,我以前...”
祁琅小心瞅著他:“我以前對你,是不是有點不好?”
元首很是驚訝:“你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祁琅老老實實回答:“剛才我不是和白學林說話去了嗎,他剛開始沒發現我,把我當成了你,然後跟我狂吐苦水,說了關於我的好一通壞話。”
聽到這兒,元首更是驚異:“所以你就任由他說了,沒有製止?”
她脾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也不是。”
祁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然後我就有點生氣,就把他打趴下了。”
元首:“...”
他就知道。
他的手下幾乎都快被她磋磨個遍。
“我覺得他們對我有偏見。”
祁琅繼續說:“我之前脾氣可能是有點問題,但是那是客觀原因決定的,其實我本人的脾氣是非常好的,這你也是知道的,是吧?”
“...”元首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他的良知偶爾也還是會隱隱作痛。
“你乾嘛這個表情。”
祁琅認真強調:“我真的很有耐心也很有愛心的。”
元首繼續沉默是金。
“你怎麼不相信我。”
祁琅很不高興地站起來:“你不信,從今天開始,咱倆的身份調換,你也體會體會我懷崽子有多慘,而我嘛,一定能像之前你照顧我一樣照顧你,而且會照顧得更好。”
元首看了她一眼,實在搞不明白她是哪裡來的自信。
大概是他的懷疑太明顯,瞬間刺痛了女帝那顆敏感的自尊心,祁琅信誓旦旦:“你就等著看吧!我,大海,一條可以讓人放心依靠的真臂膀!”
元首:“...”
元首揉了揉額角:“你確定嗎?”
祁琅傲氣:“我確定!”
元首想了想,覺得給這欠揍的小混蛋一點教訓也挺好的:“那先來一天試試。”
祁琅傲嬌:“一天不夠,先來個十天八天的體驗一下。”
元首不理她,直接說:“我渴了,給我倒杯水來。”
哇,這就進入角色了。
祁琅暗暗咂舌,腳上卻特彆麻利地跑出去,在外間接了杯熱水,五秒鐘後又顛顛跑回來:“給,喝吧。”
元首看著玻璃杯,皺了皺眉:“我不喜歡玻璃杯,下次用那個白瓷的小杯子。”
祁琅一愣,點點頭:“哦。”
元首接過杯子,托著杯底慢慢喝了一口,眉頭皺得更緊:“有點燙了,我
隻喝37.6度的溫水,下次注意用溫度計測一下。”
祁琅:“...”
祁琅驚了:“你這咋還帶小數點啊?”
“之前我每次給你接的都是這個水溫。”
元首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怎麼,怕麻煩了?”
“...”祁琅特彆硬氣:“我以後都給你測三個六,37.666!”
元首唇角翹了翹,把水杯放到一邊:“我有點餓了。”
祁琅立刻殷勤:“想吃什麼?我這就讓人做?”
元首:“我想吃你做的。”
祁琅:“可是我隻會炸廚房。”
元首沉默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太苛責自己的胃:“我現在沒什麼胃口,喝點清粥吧,熬得稠一點。”
祁琅響亮地應了一聲,二十分鐘後就端著一碗滾香的白粥回來:“來來,趁熱喝。”
元首看了一眼白粥:“就是白粥啊。”
祁琅:“不是你要喝清淡的嘛。”
元首輕輕“嗯”了一聲,接過來拿著勺子慢慢喝了兩口,就喝不太動了。
祁琅:“不好喝?”
“挺好喝的。”
元首輕聲說:“就是太淡了,喝不下去。”
祁琅:“...我給你就點鹹菜?”
元首靜靜看著她:“你就讓懷了孩子的人喝白粥就鹹菜?”
祁琅:“...那你想吃什麼?”
“突然又想吃點味重的。”
元首想了想:“要一份炭燒牛排,全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
祁琅顛顛跑下跑上,一會兒端著一份澆了濃鬱醬汁的牛排上來:“來,我都給你切成碎碎的了,嚼都不用嚼,入口即化。”
元首說:“你喂我。”
祁琅:“喂喂喂!”
祁琅叉了一塊喂給他,元首乖乖吃掉,咬了兩下,又是皺眉:“好腥。”
祁琅瞪眼睛:“十分熟還腥?”
元首說:“牛肉腥味重。”
祁琅表示一派胡言:“這可是最好的牛的肉,喝紅酒聽音樂長大的那種,比咱倆過得都滋潤,你憑什麼嫌棄人家的肉,沒說的,快點吃。”
元首聽了覺得有點道理,又勉強吃了兩口,卻突然捂住嘴:“不行,真的好腥。”
祁琅趕緊放下托盤,緊張地拍他後背:“沒事吧?又想吐了?還難受嗎?”
元首柔柔地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搖了搖頭,可可憐憐:“真的不想吃肉了。”
祁琅無奈妥協:“不吃,放那兒一會兒我吃。”
元首:“但是我還是有點餓。”
祁琅說:“那給你抄盤青菜吧。”
不等元首說話,祁琅繼續說:“你想吃辣的還是不辣的鹹的還是甜的味重的還是不重的?”
“...”元首遲疑了一下:“加一點辣吧,稍微鹹一點的。”
祁琅應了,沒一會兒端著一盤微辣微鹹的青菜上來。
元首加了兩筷子,緩緩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