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向後一躍,狹小的會談室並不適合使用長刀大開大合地戰鬥,反倒是嚴景山的匕首更占優勢。
但那些都不重要,沈秋知道這次血眼係統的的目的可不是通過武力來擊敗她。
更加刁鑽和惡毒,血眼係統似乎又升級了,它試圖從心理層麵上擊潰沈秋。
沈秋不得不承認,很有效。
長刀和匕首對到一起,發出叮叮當當的碰撞聲,沈秋傷的是沒拿刀的那隻手臂,但也影響到了她的戰鬥節奏。
“一定要這樣對吧?”沈秋說,她的聲音極低,趙睿明作為五感敏銳的異能者也隻能勉強聽清隻言片語。
嚴景山向下劈砍,“恨!”
“不,你愛我!”
沈秋驟然爆發出極大力量,她舉起長刀接住攻擊,不僅如此,她也不再隻是進行自我防衛的格擋,而是猛地突進!
在趙睿明以及他耳機中一眾領導的驚呼聲中,由特殊材料製成極難破壞的窗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在巨力下破碎,沈秋和嚴景山一人順著窗戶摔了出去。
這可是十幾層的高度!
然而驟然戰在一起的一人誰也沒在意,在短短幾秒自由落體的瞬間更是交手了數個回合。
快要落地時,沈秋甩出道具,抵消了自由落體產生的力,而嚴景山實打實落到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揚起大片塵土。
異能者管理局的位置臨街,一人這麼一摔,直接落在了街道上,吸引無數目光。
往常也有脾氣火爆的異能者當街打鬥,但是在異能者管理局門口如此聲勢浩大地打起來的,今天是頭一回見。
異能者管理局今日的變動早就吸引了不少視線,沈秋沒遮掩容貌,大搖大擺地回到了庇護所,因此不少人一下子就認出了她。
管理局裡的人也繃緊了神經,旁人不知細節,但先有趙睿明翻出了嚴景山的檔案,不少人便悄悄比較一人的戰鬥力,即使沈秋名聲在外,或許單兵作戰能力要差嚴景山一籌。
“要派人調解嗎?”有人請示。
“你覺得誰能調解得了?”上級反問,兩個SS級異能者的戰鬥,不被波及就不錯了,還調解……想得倒挺好!
沈秋一人對話雖然隻有寥寥數語,但任誰都能看出兩個人的理智都不在線了。
揚起的塵土慢慢散去,嚴景山的身影漸漸顯露,從數十米的高度落下,他竟然毫發無損。
沈秋並不為此驚訝,當然了,雖然代號是暗殺者,但嚴景山的異能為[強健],生命生生不息,極難死亡。
在過去,同伴們常常戲稱嚴景山的所謂暗殺就是光明正大衝進去將所有人殺死,這樣就不用擔心被彆人發現了。
……那樣鮮活快樂的日子距離現在已經很遠了,曾經他們也是滿懷希望。
“叔叔,”沈秋微笑,“承認吧,你超級喜歡我,而我也非常喜歡你。”
“你說你當時為什麼非要選擇在道具的幻境中死去?被血眼係統鑽了空子,搞成現在麻煩的情況。”沈秋親昵地抱怨,她的睫毛微微顫動,“彆擔心,我會殺死你,殺死同伴,這個活我熟。”
沈秋想做一件事,誰也攔不住。
01實時觀測宿主的狀態,幾乎是沈秋話音落下,它便大喊:[不行!你現在的心理狀態已經到達臨界值!不能再繼續下去!]
[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安穩的睡眠,還有適當的調整!]
“睡什麼睡,起來嗨!”沈秋回了01一句,“我都說了我不乾了,我又不是救世主,隻是稍微強大一點,怎麼倒黴事都往我身上來。”
01快嚇死了,[宿主你彆……]
沈秋不理會它了,她從01係統背包中拿出另一把長刀扔給了嚴景山。
“作為學生,我應當展示我的能力。”沈秋說,“請。”
沈秋第一個熟練使用的武器就是刀,由嚴景山教導,她的很多戰鬥方式都有對方的影子。
但要說沈秋比嚴景山弱?大錯特錯。
嚴景山接住了長刀,下一秒,兩把一模一樣的長刀撞擊在一起。
沈秋和嚴景山碰撞到一起時離得極近,沈秋那一片漆黑的深黑眼瞳和對方那淺棕色的眸子對上了。
“我是最強的。”沈秋說,“彆擔心我。”
嚴景山發出一聲掙紮與痛苦的咆哮。
沈秋很少和什麼人一對一的戰鬥,因此在大眾的認知中,她的能力雖對怪物所向披靡,但若是和人類搏鬥,定是要落下風的。
但事實不是這樣。
沈秋是天賦型玩家,在遊戲場中有從小經過訓練的殺手、身經百戰的士兵、或者各種專業人士。
但最後成為NO.1玩家的卻是在現實是普通人的沈秋。
沈秋的強大不止在於異能,還在於她猶如海綿吸水般強大的學習能力和戰鬥天賦。
被踢回現實重新從十八歲長大,既是血眼係統的機會,也是沈秋的機會。她可以少走許多彎路,更快地提高實力。
現在沈秋最多不過21歲,正是最巔峰的時候,而嚴景山已經步入中年走起了下坡路。
兩個人的戰鬥並不華麗,在無數異能大放異彩的末世,沈秋和嚴景山的戰鬥有一種返璞歸真的殘酷美感。
每一刀都精煉到極致,又暗藏無限殺機。
在暗處旁觀的異能者們捫心自問,他們能躲過其中一刀嗎?
答案是否定的。
還算平整的街道在戰鬥中變得坑坑窪窪,街道兩側的牆上滿是刀痕,最後塵土散去,是以沈秋用刀抵著嚴景山的胸口為結局。
兩人的模樣都極其淒慘,沈秋幾乎是從血泊裡撈出來一般,她渾身上下大大小小被刀鋒劃開的傷口全部在滲血,將她整個人都染成豔紅色。
而嚴景山,他要更慘,沈秋沒有手下留情,占據優勢後便乾脆利落地割斷了叔叔的腳筋,如今嚴景山寸步難移,最初的匕首已經跑到了沈秋手裡,紮進他的肩膀將他牢牢釘在牆上。
那無處不在的殺意還在空氣中激蕩著,沈秋卻在笑,“這就是最後了,叔叔。真高興能再見到你。”
說完,那懸於空中的長刀便落下,刀鋒穿過胸口的聲音是晦澀的,但沈秋卻聽得真切。
鋒利的刀切斷血管,嚴景山噴出一口血來,但他的眼神卻清明起來。
“啊……”
他仿佛大夢初醒,血眼係統在他身上的操控因為嚴景山生命垂危而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