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驗生活這個理由過於無恥,不過因為蕭縱這一句話,顧引當晚就被保出來。
“陸哥,我們就這麼把人交出去了?”警員覺得不可思議。
並非流程有問題,而是蕭縱來之前,H國中央軍部也想保這位“顧秘書”。
所以警方堅持不讓冷氏的律師私下見顧引,就怕這小子沒經驗被人套了不利的話,之後他們跟軍部同僚、恒華集團哪邊都說不過去。
“笨!”陸仁佳把手中資料卷成一卷,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恒華幾十萬員工,蕭縱作為老板要是都這麼上心才真的有毛病!”
“——他蕭二什麼身份,是能隨便認未婚妻人嗎?這意味著冷氏那邊的糾紛他去搞定,錢能解決的問題對於這種人來說都不算問題。”
警員捂著腦袋道:“豪門說話彎彎道道這麼多,不累麼?”
這話一說出口,有蕭縱做保,警方沒了顧慮能把人交還給他,而他手下和律師對這事也會上心得多,對手更是要掂量掂量顧引的分量,再決定要不要和恒華正麵對上。
簡單粗暴卻又一石三鳥的做法。
陸警官搖頭道:“多半是從小家裡耳濡目染,養成這種習慣罷了。”
倒是那個顧引......
陸仁佳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
他把手中資料攤開,裡麵是打印出來的身份信息。
照片上顧引那雙圓圓的小鹿似的眼睛直視鏡頭,神情似乎有些緊張。
軍方為什麼要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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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引到房間門口時,就看幾名醫生在和方馳小聲討論什麼。
“狀態不太好,已經有信息素紊亂預兆的症狀,建議休養一段時間。”
“肋骨傷好後工作就沒停過,不能等身體吃不消才重視。”
“說是輕微腦震蕩,可彆因為'輕微'兩個字就掉以輕心,過度勞累是要留下後遺症的。”
......
醫生左一句右一句,方馳頭都快變成兩個大,他抬起兩隻手,掌心向外壓了壓,道:“——停!”
醫生都瞪著他。
“你們也都聽說了吧,現在這情況他真的走不開,況且表哥剛接手公司不久,這一休息,外麵又要怎麼說。”
董事會那幫老頭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他。
主任醫生嚴肅道:“哪個行業容易?病人才是我們所關心的,告知家屬,就是希望你們能多勸著些。”
另一名醫師也說:“現在全聯邦的醫院對信息素紊亂症都沒有很好的治療方案,好在隻是征兆,預防比什麼都靠譜。”
信息素紊亂症和日常生活息息相關,不是絕症卻比絕症還麻煩。
試問在星際社會,一個Alpha無法控製信息素釋放,抑製劑也不起作用,整個人猶如一顆人型炸|彈,隨時可能引發動亂。
方馳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可他更清楚蕭縱的性格:看起來隨和,卻是祖傳的倔脾氣。
就比方說A國賭場槍擊案發生後,許多目擊者事都進行了心理疏導,隻有蕭縱回國第二天照常工作述職,每天工作十四五個小時,一乾又是一個多月。
說好聽點是敬業,說不好聽就是一點也不把身體當回事。
“二表嫂!”方馳餘光掃到顧引,立馬招呼道:“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樓層裡的視線都因為“二表嫂”三個字集中在顧引身上。
“我睡不著,”顧引又問道:“他現在什麼情況?”
醫生又簡要說了一遍。
“......主要還是希望家屬多勸勸,我們見過太多因為不注意而導致無可挽回後果的例子了,蕭總還年輕,一定要引起重視。”
“知道了,我會找機會跟他說的。”
“家屬”應下來,方馳不好再說什麼。
老實說剛找到蕭縱時他是真嚇了一大跳。
雖然那輛越野安防4S級彆,可有幾個人真敢拿命去撞啊?現場一點刹車痕跡都沒有,生死一線,誰不想活著?
小秘書也是,要不是他動作快,蕭縱恐怕已經被帶走了,這會兒就全亂套了。
正想著,警方又派人過來了:“玻璃花房附近發現複裝彈痕,與蕭先生的口述一致,但槍支到現在還沒找到。”
蕭縱剛打完鎮定劑,這些事就交給律師處理,方馳跟著一塊兒去了。
留下顧引瞅著門口那些軍裝的守衛,“......”
蕭縱的保鏢都是退伍軍人,素質本身不差,隻是奢侈安逸的日子容易讓人心生懈怠。
恒華的待遇他也知道,蕭家對待老下屬堪稱慷慨,日子一久就養出一幫屍位素餐的人。
不過眼前這些,不知是哪個軍區臨時調來保護周邊人民安全的在役軍人,顧引看了一圈覺得沒戲,正準備邁腿走人時,房間門“哢噠”一下開了。
裡麵傳來蕭縱的聲音:
“叫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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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淩晨三點,大部分筆錄都沒做完,警方和酒店方麵重新安排住宿,等天亮再依次將這些人送回臨城。
蕭縱先前住的房間也要經過嚴密檢查,不過依然給他另外安排了一間套房。
顧引進房間時蕭縱正坐在床上換藥,手腕上戴著健康檢測儀,隨時監測記錄脈搏呼吸信息素濃度等數據。
他的臉是偏漂亮淩厲那掛的,平時有那股書卷貴氣掩飾著,到這時候才算揭開麵紗,將藏在骨子裡的攻擊性展現出來。
房間裡能清楚地聞到雪嶺雲杉的味道,顧引來之前在醫療隊那兒又補了一針抑製劑,反應沒那麼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