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勉心想,小情侶什麼的最好玩了,而且能看到他老板吃癟臉紅,多麼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不比那隻凶巴巴的雪豹有趣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魏勉的話,蕭縱喝湯的時候,覺得可能是受傷後補過了頭,又可能是信息素紊亂症的緣故,身體總是蠢蠢欲動。
當然,還可能是閒的。
在上一段感情中,蕭縱最慶幸的就是自己忍住了青春分化期的躁動,沒有標記葉雨濛。
知慕少艾、濃情蜜意,說沒想過是假的。但葉雨濛有心臟病,情緒不能過激,而蕭縱又前途未卜,還不知道要跟家裡鬨到什麼時候去——就算這一出鬨完,要是老爺子不認可葉雨濛,後麵還不知道要搞出多少事來。
有父親的反麵教材擺在那,他絕不能接受非婚生子。
葉雨濛害怕,蕭縱也顧慮,倆人在懵懂而衝動的年紀就一直沒有逾越那道界限。
蕭二少到底不比十年前衝動了,瞻前顧後的結果就是竟然還沒一個Omega主動。
茯苓鴿子湯又鮮又甜,鴿子肉燉得軟爛而鮮嫩。吃飯時顧小引倒是老實得很,三個人聊起以前的事,魏勉說起小芳在校的糗事,難得顧引也打開了話匣子,說到自己讀書時曾經參加過一個很厲害的越野比賽,還拿了第一。
“越野啊,那真是不錯,第一名得了什麼獎勵?”
顧引笑了笑,道:“十六七歲的事了,應該就是拿了些獎金吧,都交給我媽了。”
當年兵王賽頒獎他都沒去,比賽結束後就火急火燎地趕回臨城,見病重的父親最後一麵。
顧父當時身上插滿了管子,整個人都瘦脫了相,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但是看見顧引還是笑了。
母親說父親一直在關注比賽的消息,知道770號得了第一後還說了一句“好孩子”。
但是顧引沒聽到,他到最後都沒能再聽父親說出一個字。
那些獎金用來辦了顧父的身後事。
等這些事情辦完,東南軍區的首長說可以將他引薦到聯邦軍部,問他有沒有興趣。聯邦政府和軍區總部都設立在2號殖民星。
顧引婉拒了,他說想留在主星上陪母親和外公。
他每次執行任務結束後都會有一小段假期,可如果去殖民星的話,可能三五年才能回來一次。
顧引那一點落寞落到蕭縱眼裡,蕭縱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魏勉心思玲瓏,也大致猜到點什麼,很快就把話題帶了過去。
剛吃完飯,天完全黑下來,傭人忙碌著收拾。
魏勉吃飯中途接了幾個電話,回來都沒說什麼,直到吃完飯才告訴蕭縱,說李總等一眾企業老總都在等他。
到底還是想多打探打探口風。
儘管蕭縱更想留在彆墅裡看顧引擼貓,但工作的事更緊迫,他要跟聯邦政府對著乾,僅憑蕭家是不夠的。
蕭縱去之前叮囑顧引複習完早點休息,彆等他了,顧引揣著貓點頭說好。
蕭縱尋思著突然又這麼聽話?
不過他沒空多想,穿上外套又出去了,臨走前還不忘叮囑顧引看好貓彆讓司令亂跑,被黑帝斯聞到味了估計又要想辦法叼回去。
他嘮嘮叨叨的,活像個為家庭奔波勞碌的丈夫。
(劃掉,重新來)
——奔波勞碌的少爺。
蕭縱出門被冷風一吹,屋裡的暖馨香氣散去,吃飽喝足昏昏沉沉的頭腦清醒了一大半,頓時又覺得自己好笑。
明明八字剛剛才有一撇呢。
**
顧引目送著他八字的那一撇出門,然後微微紅著臉,對著司令小聲說:“你今晚隻能自己睡啦。”
短腿貓聽不懂,它喜歡暖和的地方,吃飽睡足又有人抱,於是大尾巴掃來掃去,還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貓單方麵跟蕭縱關係不好,但蕭縱倒是寵它,一隻貓一個小房間,從貓窩到遊樂場,應有儘有,就是小魚乾限量供應,蕭二少吩咐了,不能把這張盛世美顏吃成餅臉。
顧引看了會兒書,但是一點都看不下去。
蕭縱的懷裡又香又暖,他也想......有個人揣著自己。
顧引的手緩緩伸向了手機,停頓在空中,又默默地縮回來。
過一會兒又重複一遍這個動作。
等重複得兩三次之後,他“啪”地一下合上書本,從書桌邊站了起來,徑直去了浴室,又過了十幾分鐘,浴室裡響起嘩嘩的淋浴的流水聲。
這個澡洗的時間特彆長,顧引出來時全身皮膚都呈淡淡的潮||紅色,眼睛濕潤的,行動有一點微妙的滯緩,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
蕭縱再回來時已經快十二點了。
蕭家在商場上一直給人爽快的印象,開門見山,不繞彎子,省掉了那些應酬場上的鋪墊和氣氛渲染,節奏就變得快捷高效起來。
未命名搞這麼大動靜,也有拿企業家當槍使的意思,隻不過時間來得巧,反過來被蕭縱利用,成為一把插向特權階級的利刃。
這段時間蕭縱接著休假的名義,背地裡籌劃的是怎麼開戰。
師出無名肯定不行,可連足不出戶的老爺子都清楚,等著聯邦政府率先發難,蕭縱恐怕就和父親蕭斯年一個下場。
他進屋脫掉西裝外套,正要開燈,隱約聽見陽台外有什麼動靜。
司令是蹦不了這麼高的,該不會是黑帝斯?
貓科動物都不愛晚上睡覺,黑帝斯年輕時就有過到處亂跑的前科,年紀大了之後才沉穩許多,渾身上下透出一股豹爺氣場。
蕭二少順手把外套扔在沙發上,然後拉開窗簾,正看到一團白白的什麼從陽台外翻進來。
夜空晴朗,滿天繁星,遠處是山林黑漆漆的影子,山裡的夜晚特彆寂靜,蟲蟻鳥獸在冬天都藏起來了,隻有寒風的呼嘯聲無休無儘。
大理石欄杆上先是伸出一隻手出來。
腕骨纖細修長,手指倒是骨節分明,不是那種養尊處優、摸起來軟得像沒骨頭的柔荑。這隻手幾個小時之前剛給他燉了一盅補湯。手的主人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顯小又顯無辜。
這要是換個人,大半夜能嚇死。
“你在乾什麼。”蕭縱的聲音隱含著怒氣。
顧引手一滑,差點沒翻回去。
這裡是三樓!
蕭縱兩部並作一步衝上前一把將人拽回來,禁錮在懷中,心臟跳得很快。
“顧小引你爬這麼高乾什麼!白天拿了免死金牌,晚上就要惹我生氣?”
“我聽見你回來了,”顧引說:
“我來要一個晚安吻呀。”
蕭縱心都差點跳出來,他把人抱在懷裡,驚怒未定道:“我要被你嚇死了。”
顧引親昵地在他懷裡蹭蹭,就差沒變出一條大尾巴在身後甩著了。
小彆墅外部全是大理石,比蘭若閣那種木質建築承重力要好許多,顧引訓練的都是高空降索、徒手攀岩,任務潛伏時爬的也是幾百米的摩天大樓,這種複古風格的歐式小彆墅當然不在話下。
蕭縱這才注意到他隻穿著浴袍。
雪白的浴袍寬寬鬆鬆,翻欄杆時領口處都鬆開了,露出了一小截肩膀,隻有腰部位置綁著係帶,於是猝然一收緊,感覺一隻手臂就能圍得過來。
翻上來時蕭縱剛拉開窗簾,看不太清楚,隻是他忽然想到那個動作對腰力的柔韌度要求很高。
顧引見他不吭聲,又認真說了一遍:“我想要一個晚安吻。”
那天蕭縱親他,輕得像片羽毛,就那麼一瞬間,顧引甚至沒反應過來。
顧引像一顆青澀的果實,初時摸上去硬邦邦的,隻有等撕開這一層謹慎的表皮,才知道正是鮮嫩飽滿甜美多汁的時候。
而他現在在做的,就是把自己洗白白剝好,送到了蕭縱嘴邊。
其實和預計的有些晚,他本來打算在床上等他的。
可這段時間顧引疏於鍛煉,墨跡墨跡就剛好被蕭縱逮住了。
顧引這家夥......
蕭縱簡直被他氣笑了,他一手插|進顧引柔軟的發絲裡,微微低下頭,輕聲哄道:“叫聲哥來聽聽。”
“哥......”
蕭縱吻了他。
他按住顧引的後腦勺,一點點加深了這個吻,從最初的唇瓣相貼,到唇齒廝磨,從溫柔,到侵||犯領地。
顧引沒有接過吻,生澀得差點咬到自己。蕭縱耐著性子一點點教他,顧引好不容易平息的躁動又轟然燃燒起來。
良久,蕭縱才放開他,低聲道:“學會了嗎?”
蕭縱的臉原本就帶著淩厲的豔色,長年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而此時他桃花眼中透露出一點意猶未儘,嗓子也帶著些許磁性,喑啞性感得不行。
零點到了,新年期間山莊裡有人放起了煙花。
深藍夜空中炸起璀璨絢爛的煙花,顧引呼吸還沒穩住,雙手抱著蕭縱的脖頸,再次將唇送了上來。
這次換他試探和進攻,可很快又在回應中敗下陣來。
煙花還在天空中綻開,映得半邊天都呈現出漂亮的顏色。
分開時顧引唇瓣微微發腫,呼吸都是顫的,大腦缺氧讓他看上去呆呆的,他清澈的眼睛裡映出蕭縱的眼睛。
而對方的眼裡也隻有他。
閒雲山莊氣候溫和,冬天也沒有臨城那麼冷,不過到了夜裡還是很涼的。浴袍的材質也是科技發熱纖維,可架不住寬鬆得到處漏風。
但顧引覺得很熱。
蕭縱用拇指輕輕擦過他柔軟紅腫的唇瓣:“——隻想要一個晚安吻?嗯?”
顧引第一反應還以為他要自己順著外牆再爬回去。--
可下一秒鐘蕭縱抄貓似的,把人往懷裡一抱:
“今晚留在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