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趕了。
在青藏高原耽擱的時間太長,繼續停留下去他們之後的行程就會比較趕。
所以江時隻能拜托女王,讓它再見到頭狼的話替他帶聲好。
女王沒答應,強烈要求將這個任務交給他的崽,也就是三皇子,它要跟著車隊走回祁連山脈。
也就是這個時候江時才有時間詢問女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般情況下,雌性雪豹的領地是非常固定的,之後很有可能會傳給自己的女兒,但主動離開領地的情況並不多見。
“哦,這個啊。”
提起這件事,女王的表情非常淡定,但如果它的語氣不那麼咬牙切齒的話。
“說來話長,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試圖在我懷孕期間跟我交|配的雄性,將我趕出了我的領地。”
江時很是理解了一下這番話裡的意思,等明白過來後,啊了一聲。
再看女王盯著他微微眯眼的模樣……
謹慎的後退一步。
“女王陛下,雖然我也是雄性,但我是個人類,和搶奪你領地的那個雄性雪豹不一樣。”
女王陛下非常高冷的冷笑一聲,轉過身子看見不遠處正在撲草叢玩的三皇子。
心中氣越發不順,衝過去直接給了三皇子邦邦兩拳,將三皇子揍的頭暈眼花。
“媽媽!你揍我乾嘛!”
三皇子的聲音聽起來委屈極了。
女王陛下繼續高冷,走到自家幼崽的身邊,舔了舔最小那個雌性幼崽的腦袋,它哼聲。
“誰讓你是雄性,我看不慣!”
三皇子:?
三皇子委屈的嚎啕大哭,衝到江時身邊跟他狠狠撒嬌。
等江時將它哄了一圈後,這家夥頭一仰胸一挺。
“我決定了,我要離家出走!”
江時:?
三皇子矯健的身姿站的筆直。
“媽媽有了弟弟妹妹每天隻知道打我,江江有了其他小可愛,我不再是他的好寶貝了。”
“這樣的生活我過不下去我要離家出走!”
說完,先是衝到江時懷裡用爪子狠狠抱了他一下,然後扭頭就跑,速度飛快,眨眼就沒了影。
江時一開始還以為這家夥又是在爭風吃醋,使一些小伎倆。
結果車隊繼續行駛了兩天後,始終不見三皇子的身影。
江時這才確定這個小家夥是真的離家出走了。
不過他也並沒有多少擔心,就連女王陛下知道三皇子不會回來後,也隻是淡淡的一句,“哦,他去過他自己的生活了。”
成年的孩子總是會離開母親,離開領地,在大自然中前行的。
不管他們再黏自己的母親,再黏江時也不會跟他們待在一起太久,這一點不管是江時還是整個攝製組人都非常清楚。
就算現在三皇子不離開,等他到了發|情期也會去尋找自己的伴侶繁衍生息。
小可憐也不例外。
10月份的時候他們到了祁連山脈,女王帶領4個幼崽回到了自己從前的領地。
女王陛下不在的日子那塊領地並沒有被其他動物占領,它回去以後先是圈了地盤,然後帶著幼崽到領地最安全的地方住下,跟江時說了再見。
比起三皇子,女王更明白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這個道理。
“希望我生育下一窩幼崽的時候還能再見到你,江江再見。”
江時揮手,目送女王帶著幼崽,朝著領地最深處走去。
女王和幼崽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後,江時看向懷裡的小可憐。
小可憐歪歪腦袋,感受到了離彆的氛圍,雙爪緊緊抱著江時的胳膊不願意鬆開。
但它知道它和江時不能永遠在一起。小可憐已經不再是小時候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幼崽了。
它很清楚自己和江時是不同的種類,江時是人類,而它是一隻兔猻。
兔孫生活在大自然,而人類生活在鋼筋水泥的城市,他們倆的棲息地不相同,自然也就無法永遠在一起生活。
小可憐眼眶濕潤的衝江時眨巴眨巴,將腦袋埋在江時的脖子裡,狠狠蹭了一遍後,決然能跳下他的懷抱。
“江媽媽再見,雖然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麵,但我會好好生活的。”
小可憐的聲音裡已經有了哭腔,似乎是不想讓自己太難過,它匆匆說完這句話後拔足狂奔。
江時隻來得及遠遠的說了聲再見,小可憐就也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
“啊,好難過。”
身後的畢星然有些悲傷的開口。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看著這些動物回到屬於自己的領地,應該是開心的事才對,但我看它們跟江哥分彆的時候總覺得好悲傷,嗚嗚嗚嗚嗚。”
一個大男人,忽然滿臉悲傷的乾嚎,讓本來也有些難過的江時立馬收回了所有情緒。
他拍拍畢星然的肩膀,反而是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可以了,彆說了,你把我悲傷的情緒全嚎跑了。”
畢星然一臉受傷。
江時沒理他,看向張超那邊。
張超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放心,都拍下了。不過我看這個場景也挺美好的,不如也放在花絮裡?”
江時當然沒有異議,他之所以讓張超幫忙拍下來,也不過是想留個紀念罷了。
正如小可憐所說的,以後他們也不知道會不會再見麵,有個影像資料總是還有懷念的。
也許真的到了分彆的時候,他們下山沒多久,棕熊媽媽也來說要帶著兄妹兩個離開了。
這裡距離兄妹倆父親的領地已經很遠很遠。
而且這附近沒有另一隻棕熊,他們一家可以在這生活得很好。
正好女王和小可憐都在這,雖然他們品種不同,也沒有多少感情,但在沒有競爭的情況下,互相也算能有個照應。
江時自然不會拒絕,再一次目送著跟著自己一路走來的動物離開。
饒是江時心裡非常清楚這是大自然的常態,也是必然會發生的事。但繼續上路的時候難免還是有些沉悶,直到他們的車快駛出青海地界。
成峰忽然看了一眼車窗外驚呼,“江站長,你快看車外。”
江時這會兒正百無聊賴的摸著金雕的羽毛。
聞言下意識轉頭,下一秒有些驚愕的瞪大雙眼。
“那是……”
“臥槽,是藏狼群!”
隻見國道旁的山坡上,一群頭狼正快速跟著車狂奔著,在它身後是密密麻麻一連串的狼隻。
“江哥,這是之前我們在山上遇到的那一群嗎?”
畢星然有些猶豫,但江時卻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那隻頭狼就是丁奇事件中的那一隻。
這個距離可是很遠的,他們開著車都走了三四天,可是狼群居然……
江時驚疑不定連忙按下對講機,讓前麵攝製組的車停下。
等成峰的車停穩,他慌忙下車,心裡想了許多個可能。
比如狼群有狼出事,山上又出現了虐殺野生動物的壞種。
再比如,頭狼遇到了什麼危險?
隻是這一切想法都在跑到頭狼麵前被它一句,“你沒事吧”打破了。
江時一愣。
“什麼?”
頭狼卻是繞著他轉了一圈再問,“你沒有事吧?”
福至心靈江時立馬反應過來,記起了當時在讓狼群對丁奇進行報複時,頭狼說的那些話。
他心中一動,有些不可置信的同時,絲絲感動湧上心頭。
“你是擔心因為你們的報複,我回去被其他人類為難?”
頭狼毫不猶豫的承認。
“在你們離開後,我幾次靠近那隻雪豹的領地,想要看一看你的情況。但雪豹不知道去了哪裡,包括它旁邊的那隻兔猻,以及一切帶有你味道的動物都不見了。”
“我以為你是出事了,一直在找你,中間遇到過那隻帶幼崽的雪豹也問過它,但我們語言不通,我無法得知你是否是安全的。”
不可思議的念頭湧上來,江時帶著詫異詢問,“所以你追過來這麼遠,就是為了問我有沒有事?”
“是。”頭狼很是坦然。
“你這個神奇的人類,我很喜歡你。雖然我並不想跟你有過多交流,但我不想因為我們的報複讓你遇到危險。”
說著它動了動鼻頭,像是在嗅聞。
“不過我現在確定了,你身上沒有受傷,也沒有危險的氣味,看來並沒有人為難你。“
“那我就放心了,至此我們算是兩清。”
頭狼仿佛追這麼遠就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態度,確定江時有沒有受傷。
一切辦妥後,它仰頭狼嚎一聲招呼自己的族群轉身離開。
甚至都沒有跟江時道彆。
江時本來想喊住它,但是仔細
想想。
或許不道彆,才是最好的離彆方式。
不道彆就代表還能遇見,道彆就隻能將這當做是最後一次的相遇。
江時也很喜歡這隻頭狼。
它聰明果敢,是一個非常好的頭領。
這隻頭狼正值壯年,憑借著它的聰明才智,處事方式。江時毫不懷疑,再過一些年這支藏狼群會擴大成為青藏高原最大的一隻狼群。
而在其他人的認知裡,狼群不遠千裡趕過來就隻是為了跟江時道彆,這讓所有人都滿臉玄幻。
“不是吧,現在的狼都能聰明到這個程度了嗎?還專門跑這麼遠來跟你道彆。”
畢星然看了一眼手機裡的公裡數,接連抽氣。
但很快的,他又想到什麼反應過來。
“等一下,江哥!”
江時抬頭,對上了成峰從後視鏡看過來的視線。
再聽見畢星然這一聲,江時失笑。
“在呢。”
“那要這麼說的話,你跟這隻頭狼的關係很好啊,那當初你在那兒狼群還攻擊了丁奇。你又阻止不了這個說法……”
“嘶,江哥你要完,顧廳的電話估摸著待會兒就到了。”
說曹操曹操到。
畢星然的話音才落下,江時的手機鈴聲就響起來。
拿過手機屏幕一看,不是顧廳又是誰。
畢星然縮縮脖子。
“我們可都還沒說啊,反正江哥你也應該清楚,顧廳肯定不會隻派我們兩個來保護你的。”
江時當然明白,他這個能力雖說官方已經承認並心照不宣,但會不會對國家對群眾產生危險,這誰也說不準。
所以除了畢星然和成峰兩個,顧廳還派了人跟著他。
這一點江時再清楚不過了。
跟著他的人是保護,同時也是監視。
當然不會肆無忌憚的全部報上去,讓江時沒有一點隱私,但明顯有異樣的行為肯定逃不過上麵的眼睛。
江時深吸一口氣衝畢星然他們晃晃手機,然後又下了車。
接通電話,把手機放在耳邊。
他語氣如常的打招呼。
“顧廳,下午好啊。”
“好好好,好的很呢,當然,如果你不給我找事的話,那我就能更好了。”
顧廳的聲音笑嗬嗬的,聽上去並沒有多生氣。
江時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笑著回複,“顧廳這話又是從何而來?我最近除了在山上跑,還是在山上跑,也沒什麼時間給顧廳找事吧。”
說完他“啊”了一聲做恍然大悟狀。
“難不成顧廳說的是丁奇的那件事?”
“但那事警方都已經將證據和人交給檢察機構了,不出意外的話丁奇獵殺野生保護動物這件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判個十幾年是沒問題的,不過我想應該你也知道丁奇那個情況,最後肯定是在精神病院度過。不過這個錢顧廳放心我會給他出……”
江時絮絮叨叨的話還沒說完,那邊顧廳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哭笑不得的打斷,“行了行了,彆說了。”
“說你胖還喘上了呢,我沒叫停你就繼續胡說八道是吧?”
“你應該知道我來找你,不是為了那件事。”
江時知道自己是忽悠不過了,有些無奈的歎氣。
“行吧,那顧廳你說我聽著。”
對方也直接開門見山,“那我直說了啊,你之前跟我們說,你是因為阻攔不了,所以讓狼群襲擊了丁奇。”
“但現在那些狼不遠千裡趕來跟你道彆,是不是就證明你這句話是在跟我們說慌?”
顧廳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很嚴肅。
江時也在頃刻間正經了表情,他沉默了兩秒詢問顧廳。
“顧廳你今天打電話應該不隻是因為這這個?”
“行,那我就直說了。你回來一趟,我們需要見麵談。”
這個在江時的預料之中,他沒多大表情。
就是不知道在申海最終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但是想一想江時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或許有一些不道德,但他還是堅信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那句話。
他輕聲應了顧廳的話。
“好,我會在今天晚上飛回申海。”
顧廳那邊又飛快叮囑他。
“成峰和畢星然就不用讓他們跟來了,我會安排彆人保護你。”
這話聽的江時心頭一跳。
但顧廳的語氣其實聽上去並沒有那麼緊繃。
或許是他想多了,江時沒再說彆的,飛快應下後掛了電話回去。
在畢星然和成峰略顯緊張的表情中,沉默了幾秒才將顧廳的話告訴他們。
畢星然到底是才畢業沒多久的年輕小夥子,性格也比成峰衝動很多,一聽這話立馬就急了。
“什麼叫我們不能跟著你?我們接到的任務就是保護你,貼身保護你24小時的那種。”
“現在你要回申海,我們還得在這等著,這是什麼道理?”
“不行,我要給顧廳打電話!”
隻是手機才拿出來,就被成峰奪了過去。
“顧廳的語氣聽上去怎麼樣?”
江時點點頭
“彆的不說,至少還能跟我笑嗬嗬的開玩笑。”
“既然這樣的話,待會我們送你去機場。然後在機場跟顧廳派來跟你回去的人做個交接。”
江時爽快的點頭。
畢星然瞪著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不是,成哥你就這麼讓江哥回去了?”
江時和成峰都有些無奈。
“不然呢?”
“是你準備抵抗命令還是我抵抗命令?彆忘了我們的身份。”
畢星然還是愁,“那萬一顧廳讓江哥回去是要給他定罪怎麼辦?”
江時:?
他哭笑不得,“我是犯了什麼罪了還定罪?算了還是直接跟你說吧。”
“我是猜測顧廳應該是有其他任務交給我。”
頓了頓補充,“絕密任務,和我的能力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