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言自語地重複。
緣一感受到了憤怒,他已經很久沒有生氣了,上一次這麼生氣,還是因為鬼舞辻無慘,那個自稱鬼王的男人在他的麵前暴露出自己非人又蔑視生命的一麵。
他無法接受這一點。
因為繼國緣一是一個溫柔的人。
同樣,他也無法接受如今這一點。
禪院緣一永遠都不能理解禪院家這所謂的家訓。
他說:“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
對麵說:“是的。”
緣一:“可什麼是咒術師,什麼是人?”
對麵受到的教導讓他很容易就回答出來:“擁有咒力,能夠看到咒靈的是咒術師,其餘的禪院都隻是服侍我們的家夥。”
“你承認這一點?”
“是的。”
“你覺得這是對的嗎?”
“當然是了。”
態度相當傲慢,語氣裡麵充滿了理所當然。
小禪院:“他們沒有術式,注定要被我們保護,我們保護了他們,他們付出點什麼,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理所當然嗎?
緣一握著刀:“那你把人類當做什麼?又把血脈和親情當做什麼了?”
“在這裡的所有人共用一個姓氏,留著相似的血脈,在你們眼裡,這就什麼都不是了嗎?”
在打人之前,緣一說:“不管怎麼樣,甚爾都是我唯一的同胞兄長大人。”
“這一點是怎麼都不會改變的!”
沒有動用呼吸法,也沒有動用刀法和劍道,在通透世界裡,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充滿了弱點的,五歲的緣一提著一根木棒,無視這裡所有術式,把在場的除了甚爾的所有人,都打了一頓。
打完之後也沒有走開,緣一帶著那根棍子,直接去找了如今的禪院家主,禪院直毘人,在他的麵前說清楚了自己動手的事情。
禪院直毘人對此表示疑惑:“所以你是來找我做什麼的?”
緣一也很疑惑,他跪坐在廊下,又重複了一遍:“我打了他們。”
禪院直毘人:“我知道。”
“是在那裡的幾乎所有人,你不需要懲罰我嗎?”他的表情很平靜,已經看不出來憤怒。
禪院直毘人本來在喝酒,聽到緣一這麼說,他放下了自己的酒壺,用一種堪稱銳利的眼神直視緣一,把這個年幼的神子打量了一遍。
看起來就是一個五歲的孩童,矮矮的身高,稚嫩的麵龐,黑色的頭發,紅色的眼睛,臉上有著明亮奪目的火焰斑紋。
和死氣沉沉的禪院似乎有點格格不入。
“你覺得你做錯了嗎?”他這樣詢問。
緣一搖頭。
如果緣一真的是一
個五歲的孩童,他或許不會選擇這麼做,但是他已經有過一世,深刻地知道麵對一群無法說服的人,打一頓其實才是最快的辦法。
所以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他搖頭,禪院直毘人就揮手:“那就沒事了。”
“我不在乎這個,”禪院直毘人說:“打贏了是你實力強大,是他們技不如人,我沒有懲罰你的理由。”
緣一皺眉。
“但是……”禪院直毘人話鋒一轉:“你和甚爾關係很好嗎?”
緣一強調:“他是我的兄長。”
禪院直毘人並沒有對緣一的回答發表評價,而是說:“你太小了,緣一,並不理解禪院家訓,每一條規則都是有存在的意義的,你們兄弟關係好是好事,可是你更應該看一看族裡麵其他孩子。”
“他們才會是你的左膀右臂。”
對此,緣一的回應是沉默。
禪院直毘人也隻是提點,並不想多說。
緣一是禪院的神子,他相信他會有自己的判斷。
在這家族已經生活了五年,緣一也對這裡有了最基本的了解,感受最深刻的就是這個家族的冷漠,還有一種緣一沒有辦法形容的歧視。
是的,就是歧視。
緣一很不喜歡這一點。
從禪院直毘人這裡離開,緣一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雖然對方沒有做出任何懲罰,但是緣一依舊很平靜地給自己增加了課業。
初此之外,還要想辦法讓兄長儘快掌握呼吸法。
想到這個,緣一的眼神裡麵也有幾分迷惑,自己已經那麼認真試圖教會甚爾了,他怎麼一點進度都沒有?
緣一沒有進度很大原因是自己的教學水平,但除了教學水平的原因,還有甚爾本能的排斥。
弟弟一直在試圖幫助自己,他還想要讓自己變強。
甚爾很清楚這一點。
可是自己是一個沒有咒力的“普通人”,緣一在自己身上的堅持真的是正確的嗎?
五歲的甚爾不知道。
他本能想要拖延。
但五歲的甚爾知道弟弟很重要。
弟弟是這個家裡麵唯一一個還會在乎自己的人了。
緣一和甚爾出生在禪院家,自然也是有父母的,除了父母,他們還有一個兄長禪院甚一。
甚爾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對待緣一的,但甚爾知道,自己的這些家人,都很不喜歡自己。
特彆是兄長甚一,甚爾曾經見過對方,他走上前去,想要呼喚哥哥,卻在對方厭惡的眼神下退卻了。
甚爾畢竟隻有五歲。
他現在心情不怎麼好。
緣一打的部位基本上都針對在屁股等部位,再加上打的並不重,所以禪院家的這一窩崽子並沒有有一個算一個都回去喝湯。
緣一也猜錯了人類的劣根性,自己白天說的那些話並不會被他們聽進去,反而會更大程度地去激發這群孩子的惡意。
他們不會去針對緣一,因為緣一是緣一大人。
所以被針對的隻會是甚爾。
……
當緣一得知甚爾被這群孩子帶去了咒靈室,已經過去很久了。
好脾氣的緣一無法忍受。
他沒有再選擇木棍,而是跑去武器庫拿了一把沒有開鋒的刀,直接向著咒靈室而來。
隔得很遠就能夠聽見裡麵的鬼哭狼嚎。
緣一的腳步下意識加快了。
但多走幾步,再走近一點就感覺不對勁了。
這個鬼哭狼嚎的聲音有點不對勁。
他悄悄地過去,遠遠看了一眼。
隻見他的哥哥拖著一個禪院家的崽子直接進入咒靈室,然後非常生疏地利用呼吸法躲避,等到這個禪院渾身是傷精疲力儘,他再把人扔出去,咬牙換一個禪院拖進來。
甚爾的身上有傷,臉上有血,表情惡狠狠的。
像是一個被激怒的小惡狗。
“不是要用咒靈教訓我嗎?”甚爾:“呸,一群垃圾!”
緣一:“……”
緣一:“兄長大人果然厲害。”
讚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