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邊榆自顧自地彎腰拿起桌子上的橘子,餘光飄見地上碎的盤碗,散落的吃食堪比五星級酒店,比隔壁屋段東恒帶的強太多。
段東恒真是小氣。
邊榆心念。
此時忙於工作的段東恒不知道一頂黑帽子悄無聲息地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於騰估計是真被氣著了久久沒有說話,邊榆剝完橘子抬起頭時,他還是原來的姿勢,倒是床上的被子更皺了。
一個橘子吃完見於騰都沒有說話,邊榆拍拍手站起來,走到於騰跟前,仔仔細細看著於騰的腦袋。
“嘶於總,你這真是看著都疼,我、唉……實在對不住——不過也得感謝您,回頭我可得去問問。”
邊榆話題太跳,於騰一時沒反應過來,但不妨礙他心中一緊,警惕地問:“什麼?”
邊榆:“問問段東恒是不是進了批假酒,瓶子都稀巴爛了,這腦袋怎麼看著還是好好的。”
“邊榆!!”於騰結在胸口的氣再也憋不住,五臟六腑都快要炸了,哆嗦著手指指著邊榆,“你,你以為你還能囂張多久,你以為你有了邊家的靠山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還是覺得傍上了蘇家?邊家不是非你不可!蘇瑉沅又能罩著你到幾時,不過是個賣屁股的……”
“我賣屁股?嗬嗬,我倒能賣,你問問蘇瑉沅敢買嗎?不過話說回來,於總對邊家的情況竟然這麼了解——怎麼,老頭子在外麵有私生子告訴你了?還是說他打算讓私生子繼承家業把我踹了?”他彎下腰看著於騰那張近乎扭曲的臉,距離之近甚至能從對方瞳孔裡看見自己影子。
他笑著,一雙桃花眼即無辜又真摯,很快又多了點委屈,“我隻是因為做了錯事想來看望於總,怎麼於總生這麼大的氣。是我不好不應該這樣,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彆讓我爸知道這件事,我好不容易從國外回來,萬一他真不要我了,以後我可怎麼辦。”
“你、你、你!!”或許前麵幾天的那一瓶子真的傷到了腦子,這會兒火氣上頭連話都說不好了,隻會“你你你”個沒完。
邊榆歎了口氣:“既然於總不想看見我,那我就不多打擾了,就祝於總早日康複出院。”
邊榆重新站正,右手卻還是向前,待於騰反應過來時,輸液管上的滾輪已經滾到了最大。
“邊榆!!”
邊榆心情頗好地出了門,緊接著一屁股坐在旁邊的長椅上:“在這聽熱鬨能聽個什麼,怎麼不進去?”
“唔……”等了許久的簡程察覺到自己可能要成為被殃及的池魚,坐姿愈發端正,“我隻是替老板來慰問以下於總,怕打擾邊少這才在這等著,沒彆的意思,真沒彆的意思。”
老板是誰不言而喻。
簡程這句“沒彆的意思”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但是邊榆因為心情好,沒有繼續給簡程添堵:“那簡總最好等一下再進去,裡麵那個現在像是個炸了氣的河豚,嘖,忒難溝通。”
說完邊榆揚長而去。
簡程默默掏出手機,給蘇瑉沅發了條消息——
【於騰被邊榆氣炸了。】
發完緊跟著一條——
【於騰話忒多。】
發完後簡程又在長椅上坐了一會兒,估摸著裡麵的河豚的氣應該消了一些,這才整了整自己的西裝,拎起擱在一旁的果籃,端出個如沐春風的笑容,推開了病房的門。
到了停車場邊榆給段東恒去了個電話。
段東恒如今手裡資源不少,人脈更多,找他抓小三比找私家偵探還管。
邊榆讓他查的自然就是邊博義。
邊榆不相信於騰的話是空穴來風,但要說特意給他提個醒也有點扯淡,先不說他跟於騰原本就沒什麼交情,前幾天還是他親手讓於騰腦袋開花,於騰恨他還來不及。
所以隻可能,這事兒已經塵埃落定,於騰是等著看邊榆的笑話。
段東恒猶豫之下問:“但不是你爸幾經三番讓你回國你才回來的嗎,怎麼著開始學著蘇家那一套了?”
邊榆冷笑。
蘇家是學不上了,邊榆倒是希望他斷子絕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