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望做了一個夢,夢中計劃一切順利,他和飛車黨的人共同掌控了秋園。
一時之間,他所在的房間燈火通明,地上鋪著柔軟的毛毯,桌上擺滿了美食珍饈。
而他溫香軟玉在懷,喝著美人兒倒的酒,嘗著美人兒親手剝的葡萄,好不快活。
突然,美女翻了臉,把一杯冷酒潑到了他的臉上,刺激他一個激靈。
他猛地睜開眼睛,勃然大怒,正要開罵,發現眼前的環境一下子變得陌生起來。
身下的軟墊不見,溫香軟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硬的水泥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兄弟們,抬起頭,就看到趙縱情還有她的手下正居高臨下,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怪滲人的。
他嚇得屁股往後挪了挪,有濕漉漉的水從他的頭發上滴落,滑入了脖頸,激得他打了一個寒顫。
他看著趙縱情的手上拿著一個塑料臉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剛剛的那一切,隻不過是他做的一個美好的夢。
夢裡果真是什麼都有,現實卻是那樣的殘酷。
遲望腦子昏昏沉沉的,但都記起來了,晚上的時候,他和他的兄弟們準備奇襲秋園,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還沒來得及行動,秋園的人就來找他了。
他想著橫豎都要動手的,在旅館動手也不錯。
在門被打開的瞬間,他就動手了。
未曾想,還沒使出異能,他的腦子就變得一片昏沉,渾身使不上力,再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識。
他那個時候根本來不及想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他現在反應過來了,他沉聲問:“是那杯薑茶?”
這一晚上,他吃的食物就那杯薑茶最古怪,味道很衝,他以為是薑片放多了,所以味道才那麼古怪,現在想想,是他太天真了。
“你們是怎麼發現我們有問題的?”遲望自認為很謹慎,沒有露出一點馬腳。
萱蘿從趙縱情的身後走了出來,“是我。”
“萱蘿,你怎麼敢的?”
得知是被萱蘿背叛了,他情緒十分激動,從地上爬起來就要撲向萱蘿,被趙縱情一腳踹在了地上,“給我安分一點。”
這一腳趙縱情沒有收力,遲望被踹的心口一疼,直接對著地麵噴出了一口血。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不明白了,“萱蘿,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在秋園待久了,還待出歸屬感來了,真以為你是秋園的人了?”
“你說的對,我不過是個女人,說我感情用事,那我就感情用事給你看,”萱蘿下巴微抬,輕蔑道,“耽誤了你的計劃,你倒是要我好看啊。”
“你……”遲望氣得又吐了一口血,在心中暗罵了一句,女人果然靠不住,“就因為這個,你就把我們給賣了?”
“不然呢。”
那理直氣壯的態度,氣得遲望的喉嚨處又湧上了一股腥甜,他努力壓了壓,才把它給壓了下去。
“你是不是在想,女人果然靠不住。”萱蘿問。
“不然呢?”遲望把剛才萱蘿說的那句話,還給了她。
“我最恨的就是你這種態度。”萱蘿痛恨道。
因為她是女人,這遲望跟她說話,總是帶著幾分蔑視,他身邊的其他弟兄也是。
明明答應過她要留阿媛一命,轉頭就把阿媛給殺了,明明隻要把阿媛關起來就行了,還要轉過頭諷刺她太過天真,太過感情用事……
說到底,這些石油小鎮的人就沒有把她當過一回事兒,沒有尊重過她,她不過就是幫助他們完成大業的工具人而已。
哪天他們想把她從石油小鎮的大船上丟下去,理由都不用找,直接就說秋園的人對她這麼好,她卻這麼背叛她們,可見是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就是這麼靠不住。
因為她是女人,哪怕她為石油小鎮和飛車黨做了再多,她都得不到他們的尊重。
他們就是這麼一幫人。
她在秋園感受到了末世之後從未感受過的尊重和愛,還有從未有過的歸屬感。
這裡的姐妹都是那麼的友愛與互幫互助,不會因為她是女人,就產生各種偏見。
感受到了天堂,誰又想重回地獄呢。
她也不願意把秋園一個這麼美好的地方給毀了,這些姐妹好不容易在末世找到一個對她們來說堪比桃花源的地方。她們要是落入石油小鎮和飛車黨的手中,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大錯還未釀成,她還有坦白將功贖罪的機會。
因此,在跟遲望不歡而散後的第二天,她就把石油小鎮和飛車黨謀劃的事和盤托出了:飛車黨負責在前麵正麵進攻,吸引秋園的注意力。而石油小鎮則假借來幫助秋園的名頭,進入秋園後,借著秋園和飛車黨的人打鬥,無暇顧及後方之際,長驅直入秋園內部,把秋園給占了。
萱蘿將是那個領路人的角色。
當初她被阿媛救都是被設計好的,阿媛這個人算是秋園的高層,她若是能跟著阿媛,就能把秋園的情況摸的清清楚楚的,接觸到一些長久生活在秋園的普通女孩子也接觸不到的事情。
當然,萱蘿不知道的事情是,早在她跟趙縱情坦白的前一晚,秦意意就跟趙縱情說了這遲望他們和萱蘿的古怪之處,趙縱情大致也能猜到他們的計劃。
這能迷暈遲望他們的藥,就是趙縱情從秦意意手裡拿來的。
不然跟遲望他們這幫異能者硬碰硬,秋園能贏,但贏得可能就不會那麼輕鬆了。
萱蘿能及時醒悟,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趙縱情是絕對不會繞過對秋園不利的人,哪怕這個人也是一個女孩子。
遲望這個人表現得很有骨氣,揚著下巴,說:“放棄吧,我不是萱蘿,不會背叛我的組織,你們休想從我口中挖到一點信息。”
趙縱情聽了一點都不惱,她勾了勾唇,一腳踩在了他的身上。
力道不小,遲望又跟冷冰冰的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頭狠狠地磕在了地上,本就昏沉的頭,現在更暈了。
“我就喜歡挑戰你這種硬骨頭,現在有多硬,敲碎的時候,才更有意思,”趙縱情笑吟吟的,那笑如裹著蜜的刀鋒,泛著刺骨的冷意,她對手下道,“把他拖到隔壁的房間去。”
……
不一會兒,隔壁的房間就傳來了哀嚎聲。
趙縱情拿著紅酒杯,淺嘗了一口,眯了眯眼睛,問萱蘿:“你猜他能撐多久?”
萱蘿:“既然他說他是硬骨頭,那我賭他能撐上一個小時。”
話音剛落沒多久,那邊就傳來了遲望的求饒聲,“我招我招,我都招!”
趙縱情嘖了一聲,一看時間,“五分鐘啊,這骨頭可真硬。”
她將酒一飲而儘,把酒杯遞給了身邊的人,“走吧,我們去會會這個硬骨頭。”
……
一走進隔壁房間,一股子血腥氣撲麵而來,氣息陰冷。
萱蘿一進去,就打了個寒顫。
隨後,她就看向了地麵。
遲望就躺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像一灘爛泥一樣。
雖然看不見他身上受的傷,但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鮮血給浸濕,想必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會少。
這塊硬骨頭,不過五分鐘,就變成了軟腳蝦。
萱蘿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可真是比她有出息多了。
他能撐著不說,她還高看他一眼,就他現在這個樣子,他又憑什麼看不起她呢。
趙縱情嫌棄地皺了皺眉,在手下給她搬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現在能說了嗎?”
“我要喝熱茶。”
遲望感覺渾身都泛著冷意,就像是要死了一樣。他必須要喝一點熱的,讓自己感覺還活著。
那負責拷問的女人警告道:“彆耍什麼花樣。”
遲望對她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一聽到她出聲,身體就本能的瑟縮了一下。
這個女人看著柔柔弱弱的,下起狠手來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甚至是他喊得越慘,她就越興奮,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他覺得他能在她手中撐過五分鐘,已經很了不起了。
他全然忘了,他當時自信滿滿,說著他絕對不會出賣石油小鎮時的模樣。
趙縱情擺了擺手,“給他喝的。”
那行刑的女人瞪了遲望一眼,轉身去給他倒水。
趙縱情提醒:“彆給他倒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