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望著爭先恐後從車邊爬上來的喪屍, 隻覺得它們都瘋了。
它們不管不顧地往上衝,緊緊地挨在一起,不再躲避意意的雷電, 就為了咬下她的一塊肉。
比她更虛弱的沈默, 幾乎沒有受到什麼攻擊。
喪屍們都挨在一起, 她一電就是一大片, 明麵上好像是她占了上風。
其實不是的, 前麵的喪屍倒下, 後麵的喪屍就會立馬補上, 根本殺不完。
異能消耗得飛快, 意意她一時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沈默和意意背對著背, 相互依靠著,“它們像是衝著你來的。”
意意也看出來了,按照這樣的攻勢, 她支撐不了多久。
除了往空間躲, 她似乎彆無選擇了。
她轉頭看向沈默, 留沈默一個人在車頂, 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喪屍給吞噬,這可真是糟糕啊。
意意心中憋悶, 當那些喪屍再次向她進攻時, 她存著一股狠勁兒,將身上殘存的異能全部榨了出來, 把周邊的喪屍都給炸退。
這是她能做的全部了,這樣還能給他倆爭取一些時間,就是不多,隻有幾分鐘。
生命何其珍貴, 無論是自己的,還是沈默的,她都不想輕易放棄。
萬一呢,萬一真的有奇跡發生呢,她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爭取時間,讓兩人都活到奇跡發生的那一刻。
隨後,她渾身脫力,坐在了卡車頂上。
沈默自己也沒多少力氣,想去扶意意沒扶起來,隻勉強站住了身形。
他站在車頂,望著某一處,眼睛一亮,道:“意意,你快看。”
意意從沈默的聲音中聽出了激動,激動中又帶著一絲困惑不解,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得了,但對他們有利的事情。
她疲憊地抬起了眉眼,隨著沈默的視線看向了山路的邊緣。
濃霧比剛才淡了很多,她得以看清了此時上演的相當詭異的一幕。
那些凶殘的、嗜血的、毫無理智可言的喪屍,收起了爪牙,沉默的、有序的跳下了懸崖,就好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
意意看了眼卡車四周,早就沒有了向上攀爬的喪屍的存在,它們正排著隊,等待著徹底的解脫。
這種沉靜又前仆後繼的自殺性行為,看的意意毛骨悚然,實在是太詭異了,就像是在上演一出恐怖的默劇。
“意意,我們好像得救了?”
“是吧。”
“它們怎麼變成這樣了?”沈默從未想過,他們得救的方式會這樣的詭異。
這些喪屍是被.操控了吧,意意心中隱隱約約有了答案,她從空間裡拿出一瓶能量飲料,遞給了沈默。
沈默在這段時間消耗了大量的體力,確實需要喝點什麼補充能量,他接過能量飲料,喝了大半,“我們快去找找其他幸存者吧,萬一這些喪屍又轉頭過來對付我們,我們大家在一起,不至於獨木難支。”
“不會的。”意意篤定地道
她放鬆地坐在車頂,“等這些喪屍都下去了,我們再去找其他人,不要打擾了喪屍送死。”
沈默看了眼那些你挨著我我挨著你的喪屍,幾乎沒有他們通行的小道,他遲疑地說:“好。”
……
“怎麼會這樣?”金夜的聲音無比錯愕。
喬雨問:“怎麼了?”
金夜沒有回答,黑夜裡,他的眼睛閃過一道又一道金色的暗芒。
他的神色失措疑惑,早就沒有了先前那看戲般的氣定神閒。
喬雨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譏諷道,“不會吧,你不會連一個普通的女人都解決不了吧。”
金夜是個很果斷的人,聯係不到手底下那幫喪屍後,半點沒猶豫,一把抓住了喬雨的手,“我們走。”
能悄無聲息又強勢地奪走喪屍控製權的人,絕對不是他能對付的。
“為什麼要走,”喬雨一把甩開了金夜的手,“不是要給我穿不完的衣服嗎?要給我吃不完的食物嗎?還要幫我對付我的仇人嗎?你說的那些話,都是在放屁嗎?”
“彆鬨。”
事關性命,金夜沒有由著她胡鬨,強硬地抓住了她的手,沒再讓她掙脫,扯著她往山中小道走去。
那裡藏了一輛車,能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
這還是喬雨跟了金夜後,她第一次見到他亂了陣腳,他似乎是遇到了棘手的、難以對付的對手。
這對金夜來說是麻煩,對喬雨來說是個好消息。
對方選擇了幫助山底的那些人,顯而易見,對方是站在人類這一方的,他還很強大,她意識到,這很有可能是她唯一的脫困機會。
喬雨沒有半點猶豫,用了最大的聲音開始呼救,好讓對方能及時鎖定他們這一方的位置。
“你?!”
金夜瞪了她一眼,一記手刀就要落下,把給她敲暈。
臨到後脖頸,到底是舍不得,他拿出了一團布團,將喬雨的嘴巴給塞得嚴嚴實實,讓她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又把她的手腳給綁的嚴嚴實實。
隨後,他一把抱起了喬雨,腳步飛快地往山腳走去。
喬雨並不配合,不斷地掙紮著。
金夜是真的生氣了,聲音發寒地警告道:“喬雨,你真的想要我折斷你的手腳嗎?”
喬雨聽出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狠勁,不像是在開玩笑,隻得順從地靠在他的肩頭,沒有再亂動。
她暗暗在心中祈禱著,那位金夜忌憚的人能及時趕過來,把她從金夜的手中救出來。
可惜,喬雨祈禱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金夜很順利地就帶著她到了山底。
金夜打開了車門,把喬雨丟到了副駕駛座上。
他正要關上門,往駕駛座上走的時候,兩道刺眼的車燈照向了金夜這一邊,金夜眯著眼睛,用手擋了擋。
來路已經被一輛越野給擋住,有人從車中走了下來。
那人逆著光,緩步朝他倆這邊走來,不急不緩。
對方氣定神閒,似乎一點都不把金夜當回事,金夜麵色冷沉,雙手暗暗握緊,今晚看來是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絕境之中,喬雨重新燃起了希望,那人還是及時趕過來了。
喬雨半眯著,適應了黑暗中突兀出現的光亮過後,看清了來人,竟然是秦湛。
有一瞬間的心虛,在不久前,喬雨還指示金夜把秦湛的姐姐給殺了,不過沒有成功。
又想著,那麼遠的距離,秦湛應該是不知道的。
在秦湛眼中,金夜是要差點殺了他姐姐的人,而她是一個被這個喪心病狂的喪屍擄走的可憐女人。
她這個時候,什麼都不用做。
等著秦湛打敗了金夜,她自然而然就得救了。
喬雨心神漸穩,滿心期待地看著秦湛。
“你是人還是喪屍?”
金夜盯著這個模樣年輕,渾身散發著陰冷氣息的男人,問。
回答他的,是從暗處遊弋過來藤蔓,如蛇一般,悄無聲息地就到了他跟前,緊緊地圈住了他的四肢。
秦湛離他還有段距離,他壓根就沒防備。
金夜雙手化為刀刃,飛快地從藤蔓中掙脫了出來。
雙腿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被纏的緊緊的,無論變幻成什麼樣的形狀,他都無法掙脫。
金夜一邊注意著周邊的動靜,防止再被那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藤蔓纏上,一邊用刀砍向了那些藤蔓。
藤蔓很堅硬,任憑金夜怎麼砍,金夜都沒能把它們給砍斷。
金夜看向站在遠處的年輕男人,他還站在原來的位置沒有動,神情漠然地看著自己,態度是居高臨下的。
在他眼中,自己仿佛就是在蜘蛛網中徒勞掙紮的小昆蟲,無論怎麼掙紮,自己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金夜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讓他想到了在實驗室那段歲月。
他被困在了一個方方正正的玻璃容器裡,他呐喊,他自殘,他不斷地撞著玻璃,都無人來管他,他們隻是冷漠地圍在他身邊,記錄著各種數據。
在一次次的反抗中,他漸漸明白過來,反抗除了傷害自己,沒有任何用,直到遇到喬雨。
從實驗室逃脫後,金夜就再也沒有遇到過能對他造成威脅的人。
他在這末世活的十分肆意,看上的東西直接奪,討厭的人直接殺,哪受到過這種威脅。
在忌憚秦湛的力量的同時,金夜更是無比地痛恨他。
藤蔓用力一絞,深藏其中的小尖刺,深深地紮入了金夜的皮肉中。
金夜不以為意,他在實驗室中,遭受的痛苦可是現在的千百倍,這點算什麼。
直到他發覺隨著尖刺的紮入,他體內的力量在逐消失,而那暗綠色的藤蔓,漸漸變成了詭異又妖冶的紅色,金夜才發覺不對。
金夜是個果斷的人,立馬將雙刃對準了自己的雙腿,企圖斷腿求生。
那一邊,秦湛似乎是預料到了他要做什麼,很乾脆的成全了了他。
纏著金夜雙腿的暗紅色藤蔓,一鼓一鼓的,如同勃勃跳動的心臟。
“砰”的一聲,藤蔓毫無征兆地炸開,暗紅色的汁液濺了一地。
連同藤蔓炸開的,還有金夜的下半身,一片血肉模糊。
饒是堅強如金夜,還是沒忍住,發出了淒厲的哀嚎聲。
喬雨坐在車裡,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幾乎沒有即將得救的喜悅。
秦湛已經厲害到這種地步了嗎?她以為金夜夠厲害了,要想打敗他,秦湛還是要花上不少力氣的。
可這秦湛解決得也太輕鬆了吧,金夜基本都沒什麼抵抗之力。
在其眼中,金夜就好像是一隻隨意就能捏死的螞蟻。
這要是讓秦湛知道了她剛剛的所作所為,她還有活路嗎?
不,他不會知道的。
金夜憤恨地看著秦湛,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
秦湛的目光冷淡,頭微微歪著,將濺在臉上的血液隨意抹去。
鮮紅的血液在白淨的臉上抹開,氣質鬼魅,讓人看了就心生寒意。
在眾多實驗體中,金夜能從B基地中逃出來,自然是有他的強大之處。
隻見金夜就如斷尾的壁虎,下半身飛快地長出了雙腳,重新站了起來。
肉眼可見的,金夜整個人縮水了一圈。
從一米八幾的大漢,變成身高隻有一米四的男人,人並沒有變年輕,頂著二十七八歲的臉,瞧著有些詭異。
金夜的周身,縈繞著青色霧氣,霧氣濃得好像滴出水來。
他挑釁地看著秦湛,一副有膽你就來的模樣,擺明了就有鬼。
秦湛輕輕抬起手,淡到幾乎看不出什麼顏色的火焰就飛了過去。
隨著火焰的靠近,圍繞著金夜的霧氣很快就被燒出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金夜望著那不斷變大的口子,眼中是藏不住的驚訝和忌憚,這人竟然還是個火係異能者。
他本來還想著,秦湛再拿藤蔓攻擊他,他就用周身的毒霧反過來壓製秦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