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虹國與黑夜的虹國就像是兩個世界,一個是傲慢而愜意的人,一個是陰森而狂躁的野獸。
選了進了一家沒什麼人的餐廳去午飯。
街對麵咖啡店的門外坐了個乾淨又邋遢的老頭在曬太陽,虹國的夏末,軟風微涼,今天的太陽很好,曬著確實很愜意。
老頭半長微卷的頭發亂糟糟的,衣裳也洗得很舊,但是身上的臟汙卻並非多日積攢,更多的是他席地而做時沾上的,薄外套裡頭是一件但藍色的病號服。
手裡握著一直畫筆,身側是幾幅畫風獨具的畫作。
店員沒有驅趕他,而他也沒有驅趕停下腳步對他的畫指指點點的人。
曦華慢吞吞吃完了午餐,出門的時候點了杯Gruner
Veltliner贈他,並對他的獨特畫風給予了肯定:“畫得不錯。”
老頭也不客氣,接了便飲了一口。
辛辣和礦物的獨特風味讓他的好心情更加愉悅:“有眼光!”那雙慵懶而肆意的眼睛慢慢從微微的渾濁裡掙脫出來,盯著她許久,緩緩道,“你是第二個在我想喝Gruner
Veltliner的時候贈我酒的人。”
曦華睇了他頭頂的“4”一眼,微微挑了挑眉:“挺巧。”
老頭看她對他的故事並不感興趣的樣子,皺了皺眉:“你們這些東方來的女娃真是無趣。”嘴裡這樣嫌棄,卻又道,“想不想學畫畫?看在是知己的份上,我可以教你。”
一旁看畫的人一臉不懂且無語:“……”一杯酒就成知己了?
曦華望了眼太陽,懶洋洋道:“困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老頭拉著張老臉:“……”難得他想跟人聊聊天,這小丫頭偏偏一點都不善解人意、不溫柔體貼!“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搶著要跟我聊天?”
曦華挑眉,轉身,揮了揮手:“祝你們聊得愉快。再見。”
可給老頭氣壞了:“……”
曦華的腳步去了又回。
老頭一見,立馬傲嬌了起來:“怎麼樣,後悔了?我告訴你……”
曦華隻是不輕不重地道:“彆喝太多,再曬一會兒就該回去了。”
老頭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裳。
怪是怪了點,心眼兒還挺好。
一抬頭,卻發現人早不見了蹤影。
“……”
波特蘭私立醫院。
到處都是消毒水的氣味。
老頭兒不喜歡,總是想儘辦法從醫院裡溜出去。
進了VIP病房,就看到個老熟人,嘿地一聲笑了起來:“你個老東西怎麼來了虹國?”
藍庭揚白了他一眼:“陪我乾孫女來考試的。”看到他手中拎著個假發套,指間夾這著個酒杯,殘存的氣息他聞出來了,“Gruner
Veltliner?”
老頭兒還挺寶貝這個被子,輕輕放在了床頭櫃上:“一個東方小姑娘贈的。那小姑娘還誇我畫得好,可惜啊,我畫的永遠都比不上Jan。”
藍庭挑了挑眉:“羅素·拉塞爾,你今天去了莫蘭達大街?”
羅素眉毛一吊:“你怎麼知道?”
藍庭可以肯定,今天羅素見到的就是曦華:“今天我們家小姑娘去那邊考試。”
羅素眯眼盯著他,嘶了一聲:“乾孫女……”一拍大腿,“你也覺得她和Jan很像是不是?”
藍庭的話頗有深意:“這世上能有多少什麼都會一點的天才?”
羅素卻沉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