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庭冷了臉,後悔讓她摻合到這件事情裡來。
曦華看了孩子一眼,轉身出了病房。
他現在不懂,未必以後不懂。
自己的生命已經到了鬼門關前,可自己的父母卻在彆的地方用心思。
這是一件很尖銳的事,像一根刺,就永遠紮在心窩子裡。
醫療組的醫護人員看著地上的錄音筆,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原本他們孩子的未來充滿的擔憂,現在卻隻有憤怒。
進了院長辦公室,手術組醫護的目光全都落在兩人麵孔上。
“都告訴你這場手術會作為醫學交流在國家醫療平台直播,有多位專家在線看著,你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小朋友的父親用力咬著後槽牙:“可她那麼年輕,誰知道……”
他這話可就把醫療組的醫護人員全惹毛了。
上一場手術的一助激動道:“你兒子是什麼情況你們心裡也清楚,原本就是勸你們放棄的!”
主治醫生微眯著眼眸盯著他倆:“既然你們不相信她能救,為什麼還要答應讓她主刀?甚至,讓她主刀還是你們向我提出的!一邊求救,一邊懷疑,一邊算計,你們想乾什麼?”
小朋友的父親一窒,有些說不出話來,眼珠子卻還在不停地轉動。
藍庭冷淡道:“她是醫生,跟你們無冤無仇,因為她肯接這場手術、因為她年輕,所以你們就想找她來背你們兒子的命是嗎?”
小朋友母親的臉色一白:“不是……我、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他們看著孩子的身體走向極限。
家裡雖然有點家底,可這麼多年為了孩子的身體也快要掏空了。
有人勸他們說,鬨大一點,有媒體盯著他們,可以逼他們更認真地對待這件事,如果能讓一聲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來,一旦孩子真的救不回來,還可以利用錄音、利用媒體得到醫院的一筆補償款而已!
可這樣的心思,又怎麼可以承認?
小朋友父親梗著聲大喊,仿佛隻要聲音越大,就能把他們的質問和懷疑全部打消:“不是,我們沒有那樣想過,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他們在想什麼,曦華一清二楚。
醫護組,亦然。
所以,才會心寒。
他們在救人,有些人卻在拿他們的聲譽和救死扶傷的信念在殺人!
一助抿著唇線道:“有沒有這麼想過,你們心裡清楚!原本這場手術所有的醫生都背著壓力,你們還要在背後搞這些,想乾什麼,逼死我們這些全力想挽救你們孩子生命的人,是嗎?做人不能像你們這樣的,太讓人寒心了。”
曦華的話冷淡卻尖銳:“現在不是醫生不想救,而是你們要你們的孩子死。手術還沒開始,以你們兒子的情況來說,我們也可以隨時取消渣場手術。”
小朋友的母親屏不住哭了起來:“不要!不要!我沒有不想救我的孩子!我們沒有想害你們……我不錄了,什麼都不說了,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們救救他吧……我不想失去他……”
低低的嗚咽,像是料峭的春寒,無聲無息的入骨而來。
醫護組也不忍再去苛責什麼,都不說話了。
不過小朋友的父親不懂得什麼叫適可而止,理直氣壯地拽了妻子一把:“那麼多媒體盯著他們,他們不敢取消!除非她想坐實自己是庸醫!”
曦華看著他頭頂的數字越來越紅,明眸微涼。
她不是靠做手術賺錢的,但是誰要敢擋了她想以醫術來賺功德續命的這條路,那可就彆怪她不客氣了!
拿了把裁紙刀在手裡把玩,緩緩踱步到了對方麵前,抬手在他臉上比劃了一下,有些用力,刀片劃過皮膚有微微的淅瀝聲:“這個世上還有很多地方沒有監控,信不信我可以無聲無息的了解了你們。”
就在對方因為驚懼而抬手要揮開她手的時候,曦華一反手動作極快地把裁紙刀塞進了他的手裡,大喊了一聲,然後,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於是外頭的人就瞧見了病患家屬拿著刀對著年輕的醫生,一臉的凶神惡煞,還有人動作很快的把這個場麵給拍了下來。
辦公室裡的醫生都見狀都愣住了:“……”這操作,實屬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