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把草莓送到嘴邊的動作頓了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慢慢吃完了一顆才抬頭看向契爾斯。
眼神有些複雜。
可她隻是個孩子,有些理智的話並不那麼容易說出口。
所以,隻是看了他一眼,便低下了頭。
曦華的話說得很清楚,也很理智:“屬於你和蓯蓉的故事已經過去了,你能放下當然是好事,但安樂畢竟隻是轉世,並不是蓯蓉,所以我不建議你們繼續有接觸。”
安樂繼續嚼著草莓。
汁水那樣甜蜜,可是那一顆顆小小的籽,存在的有是那樣明顯。
黎縈看著兩人回避,卻又不斷想要交彙的目光,接了曦華的話繼續道:“我們的建議是,你們兩個徹底分開一段時間,連朋友也不要做。”
“不要聯係、不要見麵,去遺忘、抽離那段已經過去了的卻又刻骨銘心的時光,然後再去遇見。時光對你們還是很好的,安樂還年輕,契爾斯還有無儘的生命。等到來日相遇,如果還是相互吸引的,那麼就在一起,如果再見時可以放下了,那麼就讓時光過去,各自往前。”
曦華握了握安樂的手,語調是平靜的:“從前種種愛而不得的強烈情義會讓你們墜入一種想要彌補的感動裡,但那份感情畢竟已經過去,它不屬於容安樂,也不屬於契爾斯與容安樂。你是蓯蓉,也不是蓯蓉,去擁有屬於自己獨立的人生和感情,對你才是最公平的。”
“不要等到往後的某一天,突然幡然了悟自己一直在替一個逝去的意識在活,一直活在虛無縹緲的情緒裡,那樣會很辛苦,也會很痛苦。”她又以明銳的目光看向窗邊寂靜的男子,“這些話,不隻是說給安樂聽的,也是給你聽得。”
“我們的意思,能夠明白嗎?”
安樂知道。
曦華是為了讓她放下所有前世的情緒,以獨立的靈魂去相遇、相識,事實上這也是她所希望的,隻不過她不如曦華那樣斷然,總有一點舍不得在情緒裡。
這樣的話由曦華來說,便仿佛是最信任的人在給自己拿主意,讓自己因為猶豫不決而繃起的神經得到了放鬆。
安樂彎唇笑了笑,那笑意迎著陽光帶著朦朧的光暈,像是冬日清晨湖麵起來的白霧,濕漉漉的:“我明白。這樣,確實是做好的選擇。”
契爾斯看著她,也在微笑:“好,我們、各自開始自己的生活,一切交給時間來決定。”
老頭兒們先回城,安樂跟著他們的車子先走。
臨走前,他們擁抱,給予了對方最好的祝福。
“希望你,一切順利。”
“希望你,永遠高興。”
契爾斯也在當天下午離開了莊園,離開禁錮了他數十年的地方,去流浪、去遊曆、去做從前沒有做過的事,去看望這麼多年不敢麵對的故鄉,去見一見數十年未見過的部族。
什麼時候再見。
不知道。
也沒有約定。
但若是真有這樣的緣分,總有一日,會相遇的。
回城的安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從前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是經曆了這次的今生前世,她覺得有必要與曦華說一說。
“黎縈說,你們很早之前就認識了。”
曦華被冬日的暖陽曬得懶洋洋的,一下子也沒多想,以為她說的是自己和契爾斯。
“確實蠻早的。”
安樂解釋道:“我說的是你和傅瑾哥,當時我聽著黎縈那樣說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過今天想起來,感覺黎縈好像是故意說給我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