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過的很快,返校的第一天,教室格外熱鬨。
一個多月沒見,大家似乎都很興奮,在教室裡追趕打鬨。
喬阮把課表抄寫在黑板上,有人從講台過來,經過時撞了她一下。
喬阮下意識的回頭,然後看到了江演。
一個月沒見,他頭發稍微長了點,甚至還染了。
見喬阮盯著自己看,他微抬下顎,吊兒郎當的笑道:“不好意思啊。”
聽不出半分道歉的意思。
喬阮沒有理他,寫完最後一個字後回到座位。
李月明給喬阮發消息。
李月明:【靠,江演也太狂了吧,學校不讓染發,他還染了個銀灰藍,這麼顯眼的發色不怕被揪出來當典型啊。】
喬阮並不是很想談論關於江演的任何話題,很簡短的四個字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喬阮:【不知道啊。】
幸好,李月明沒有繼續討論江演。
上午不上課,要去教務處領書,李月明挽著喬阮的胳膊出去,唉聲歎氣的:“又要開始地獄般的學習模式了。”
一中是沛城的重點高中,這裡的升學率每年都是沛城第一。
所以平時管的也嚴。
喬阮走下樓,看到了沈負,他穿著校服,臉色有些蒼白,應該是生病了。
可麵對彆人時,他的臉上仍舊是那副溫柔的笑臉。
對他的愛仿佛變了質,隻剩下心疼。
沈負其實也很可憐。
或許,或許他的溫柔是在下意識的討好彆人。
這些應該是原生家庭帶來的傷害,是比他的病,還要嚴重。
拿了補課的工資以後,喬阮第一時間去找了江演,把錢還給他。
還不忘補上一句謝謝。
後者皺著眉,伸手去探她額頭的體溫:“沒發燒啊。”
像是不理解她的所作所為。
喬阮討厭被他觸碰,往後退了一步,把錢放在他的課桌上。
然後轉身就走。
江演跟過來:“幾個意思,想買我初夜?”
喬阮總算有了點反應,抬眸看她,眼裡滿是厭惡。
江演被她看的煩了,把她外套的帽子扯過來,蓋住她的腦袋。
“不想買那你給錢乾嘛。”
他把錢放進喬阮的外套口袋裡:“真想要的話,說一聲就行了,不用給錢。”
喬阮走了,不想再和這種下流的人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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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過的很快,就是在各種考試中度過的,根本就沒有讓人喘息的時間。
夏依然生了個男孩,取名叫馬未希,未來的希望。
他是媽媽和馬叔叔未來的希望。
為了給這個弟弟更好的環境,他們搬了家。
搬到一個抬頭可以看見一大片天空,推開窗戶不再是隔壁樓熏黑的牆,下雨時不用擔心下水道堵塞。
在失去爸爸後的許多年,喬阮終於連媽媽也失去了。
高三晚自習多加了一節,每天九點才放學。
按照一中的傳統,高三會重新分班。
喬阮被分去了二班。
沈負也在。
她拿著書包進去,班主任特地給她留了個前排的位置。
剛好就在沈負前麵。
他大概早就知道她會轉來他們班,臉上並沒有驚訝之色。
應該說,沈負這個人本就如此,他總是波瀾不驚。
好像沒有什麼事是可以撼動他的情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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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放學回家,總感覺被誰跟著,這種直覺一直持續到第二周。
喬阮走到拐角處躲著,等腳步聲近了,她才偷偷看了一眼。
沈負顯然也看到她了,沒有絲毫被察覺的窘迫,反而笑容平靜的和她打招呼。
喬阮遲疑片刻,走出去:“這些天一直跟著我的人是你?”
沈負並沒有否認:“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我不放心。”
喬阮微抿了唇,拒絕了他的好意:“也不遠,而且這條路上一直都有人。”
沈負笑道:“那也讓我先看你平安到家。”
他一直都很好說話,可在這件事上,卻一點退讓的餘地都沒有。
用最溫柔的笑容和語氣,做著最強硬的事情。
路不是她家的,喬阮也沒資格不讓他走。
最後也就隨他了。
於是每天下了晚自習,她在前麵走,沈負就跟在後麵。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
好像整個高三都是這樣度過的。
大多數的時候,他們都是沉默的。
隻是偶爾,偶爾沈負會主動和她講話。
“我想改個名字,你能幫我取一個嗎?”
他溫溫柔柔的問出這個問題,夏夜的風似乎都比不上。
喬阮指尖微屈,不敢看他。
哪怕隻是四目相對,她好不容易建起的城牆就會悉數倒塌。
她不想取,隨便敷衍過去:“隨便吧。”
沈負卻認真的垂眸:“隨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