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又點頭:“能習慣,但不是很喜歡。”
“所以啊。”喬阮說,“你跟過來乾嘛。”
是一種埋怨他的語氣。
沈負卻垂眸輕笑:“剛才不是說過嗎,你們放的年假太長了,怕見不到你。”
“你們醫生應該也有年假吧。”
“可是沒你們那麼長。”
喬阮半開玩笑的語氣:“要不你乾脆跳槽算了,我們實驗室正好缺人。”
他笑著說:“好啊。”
溫順乖巧,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喬阮神情變得有些不自在,她移開視線:“我開玩笑的,你還是待在你的醫院好好拯救彆人吧。”
沈負朝她靠近了一步:“可是醫生也屬於被拯救的範疇。”
他握著喬阮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放:“醫生偶爾也會變成病人的。”
貼的太緊了,喬阮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在她的手放上去以後,明顯增快。
跳的很快。
心臟和主人一樣,一點也不掩飾對她的愛意。
近乎瘋狂的。
喬阮急忙把手抽離:“以後不要動不動就占便宜了。”
沈負一臉無辜的解釋:“我沒有占便宜,我隻是想讓你感受一下我的內心而已。”
“內心還能感受?除非你把心臟挖出來。”
聽到喬阮的話,沈負微微抬眼,眼裡竟然帶了幾分認真:“掏出來,你就會信了?”
他看上去不太像是在開玩笑。
喬阮忙說:“我亂說的,你彆當真啊。”
他有些失落的垂首。
喬阮有時候還是會疑惑,沈負的病到底有沒有好。
可診斷書上分明寫著,他已經治愈。
但他偶爾的舉動,以及並不像開玩笑的話,還是讓喬阮對那份結果存疑。
不是都說反社會型人格都是最聰明的那一類人嗎。
他們的智商處於金字塔頂端。
或許,或許他是偽裝出一副自己已經痊愈的假象?
喬阮搖了搖頭,甩開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
怎麼可能。
就算他在表現上可以裝,但那麼多項專業醫學檢查,他總偽裝不了吧。
喬阮看著沈負,後者同樣也看著她。
仍舊是那副溫柔的笑臉,並無任何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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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是院裡吃的,因為堂屋裡的燈泡太暗了。
奶奶熱情的張羅沈負多吃點:“這些都是我的拿手菜,喬阮最愛吃了,小的時候除了過年,其他的時候她想吃都吃不到呢。”
她乾脆親自給沈負夾了一塊,沈負道著謝,將碗伸過去。
奶奶說的那句話隻是為了表達自己對沈負的重視,可在沈負聽來,卻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喬阮的童年,似乎比他想的還要苦。
吃飯的時候奶奶總會問沈負一些關於他家裡的問題。
他是做什麼工作的,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他是哪裡人。
沈負一邊給喬阮夾菜,一邊禮貌的答:“我是孤兒,沒有父母,戶口在沛城。目前在江北一醫任心理科主任醫師的職務,也是江北醫科大學的博士生導師,偶爾會去上上課。”
得知他是孤兒的時候,奶奶的神色稍微變了變,但聽到後麵那段話,滿意的笑容重新堆積在她臉上。
“醫生好啊,工作穩定,福利也好。戶口在沛城的話,那你還會回去嗎?”
“近期可能會回去一段時間,還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處理。”
奶奶點頭:“那......以後打算留在江北,有買房的打算嗎?”
“已經買了。”
“貸款買的還是全款?”
喬阮皺眉打斷她:“奶奶是在查戶口嗎。”
奶奶不滿的瞪了她一眼:“我連這些都不能問了?”
喬阮看著沈負,有些不爽:“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沈負立馬就慫了,低下頭,安靜吃飯。
奶奶衝喬阮吼:“他說什麼了你就發脾氣,我看你最近真是越來越橫了!”
吃完飯後,喬阮送沈負出去。
一路上欲言又止。
“剛才,我沒有凶你的意思。”
沈負點頭:“我知道。”
喬阮說:“我隻是想告訴你,不用什麼問題都回答,我奶奶那個人就是那樣,說的難聽點就是有點勢利眼。”
沈負笑了笑:“那我是不是應該慶幸,還好我不算太窮。”
送他到路口了,喬阮往下指:“沿著這條路一直往下走,下山以後往左轉,會看到一個車站,花五十塊買張車票就能去市裡了。”
沈負說:“我不去市裡。”
喬阮抬眸:“你不回去那你住哪?”
他拿出一張房卡:“這裡。”
喬阮看到上麵的字了。
愛侶酒店。
......還是情趣酒店。
知道喬阮誤會了,他笑著解釋:“隻有這家的酒店環境還行,其他的......樓下的巷子裡好像都站了一些穿著不太得體的女生。”
喬阮心想,他話說的倒是委婉。
越是落後的地方治安便越鬆散,榕鎮的站街女幾乎都彙聚在小旅館周圍。
那些女生行為都大膽,幾乎都是主動拉客。
看沈負不太想回憶的表情,喬阮八成也能猜到。
他被那群人言語調戲過了。
也是,就他這張臉,去哪不惹人垂涎。
喬阮搖頭,禍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