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毛病。”淩粟剜了關牧州一眼,合上電腦站起來給他讓座兒,“這是賀先生,老頭兒病友。”
“恩,然後呢。”關牧州抬著頭,眨巴著眼睛,明顯再期待著還有個什麼深入關係。
“還有什麼然後。”淩粟莫名其妙,對著關牧州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小聲威脅,“閉嘴,跟人家不熟。”
“啊,這樣啊。”關牧州努努嘴,無趣地發了個白眼,小聲嘟囔,“無聊。”
病床上的賀先生倒是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讓你誤會了,淩粟隻是偶爾…幫我的忙。”
“誒你可彆有心理壓力啊。”關牧州也是個不認生的,轉頭就一手拍在了賀先生的大腿上,“淩粟就是喜歡多管閒事,是不是淩小粟。”
說著,他還轉向賀先生,開始繪聲繪色地描述淩粟是如何偷偷喂養從隔壁寢室爬過來的有主小貓咪的故事的。
“我覺得淩粟就是個享受把任何物種喂胖的魔鬼。”在絮叨了一通之後,關牧州這麼下定論。
但他剛說完,就發現兩邊的人好像都並沒有在聽自己說話。
坐在病床上的賀先生正低著頭,手上在剝淩粟遞過來的一把鬆子,垂下來的濃密眼睫讓他看上去十分乖巧。
而站著的淩粟則負責從賀先生手裡接過剝下來的殼兒,以及準確地把它們扔去關牧州的頭上。
“賀先生什麼時候出院啊。”關牧州一把抓住飛過來的鬆子殼兒,扭頭問賀先生,“淩粟的店過段時間可能就要關了重新裝修,你要是這兩天能恢複,我們還能一起去喝一杯。”
淩粟站在旁邊一邊捂住了關牧州的嘴一邊點頭:“啊,對,可以帶你去看看。”
淩粟煮咖啡的手藝還是不錯的,但他不確定賀先生是不是擁有和自己爺爺一樣的長到拖地的忌口名單,所以一直沒提。
“你在這兒留會兒吧,我出去問問醫生。”淩粟拍了拍關牧州的肩,“你去幫老頭兒賺點歡樂豆去,彆鬨賀先生。”
“為什麼我就不能幫帥哥兒剝鬆子。”關牧州提出抗議,明顯不想越過簾子去參與老年鬥地主,“請你給我和賀先生一點獨處空間。”
淩粟笑著叱了一聲,發現這時候賀先生竟然隻是平靜地坐著沒有臉紅。
看來是習慣了。
淩粟這麼想著,走到賀先生身邊微微彎下腰:“賀先生,我出去一趟哦。”
賀先生矜持地點了點頭,耳根子卻隱隱飛上了紅色。
淩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嘰嘰喳喳的關牧州留給了他。
護士台的姐姐們簡直太認識淩粟了。
長得好看又溫柔,每次來還都會記的著一袋子小甜點給她們,笑起來跟個小太陽似的。
“姐姐呀,我向來問問我們病房那個另一個病人的情況。”淩粟自然而然地從口袋裡摸出了幾顆奶糖過去遞給他們,和台子後頭剛忙完能休息會兒的護士長閒聊。
“恩,哪個呀。”護士姐姐年紀不小了,看著淩粟這種可愛的小男生難免帶著股母愛——尤其是他還喊你姐姐的時候。
“啊,就是我爺爺隔壁床,那個賀先生。”淩粟攤了攤手,“爺爺說...我給他帶的飯太多了,他跟賀先生關係好,就想分人家一半。我就來問問他有沒有什麼忌口的,以後我好注意。”
“賀...”護士長原本輕鬆笑著的神情有一瞬間的緊繃,隨即又自如起來,“我到時候給你看看,微信告訴你。”
淩粟嚼著奶糖笑著點頭:“誒好嘞,謝謝您。”
“沒事兒。”護士長低下頭,用指甲撥了撥自己手上的圓珠筆,在淩粟走開的時候叫住了他,“小淩啊。”
“嗯。”淩粟帶著笑回頭,成為了黑暗長廊裡最明媚的一點顏色。
“那個賀先生,我們都有在注意的。”護士長比了個手勢,“你也...不用太上心,還是照顧爺爺要緊。”
淩粟有點驚訝地歪了歪頭,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說這個:“啊,那,那當然了。”
順便幫人家帶飯,不是太越界吧...
畢竟病人吃那種劣質飯盒真的很不助於康複。
淩粟撓了撓自己的頭發,低著頭有些不解。
這位賀先生是不是哪裡得罪護士姐姐了,連飯都不讓他吃個好的,餓的那麵黃肌瘦那小樣兒。
這麼想著,淩粟剛進病房就迎麵看見了麵黃肌瘦的小天鵝。
——等等,他最近給人家起外號的速度是不是有一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