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祖宗上鐘,我去接他,你要跟我一起去嗎?”逗夠了賀硯回,淩粟終於肯放開他了,拿起自己的相機,把車熄火了準備下車。
那邊的賀硯回想了想,抿著唇矜持地小幅度點了點頭。
淩粟笑著說了聲好,關上車門走到另一邊站在馬路牙子上打開了賀硯回那邊的車門。
他笑著,單手手臂架在車門,彎腰做了個浮誇的動作:“這位尊貴的先生,歡迎光臨。”
賀硯回規規矩矩放在大腿上的手被淩粟牽起,穩穩地攥在了手心裡。
賀硯回的腿還沒有全恢複好,在淩粟的堅持下,賀硯回還是坐上了輪椅。淩粟站在他的背後推著他,兩個人慢慢悠悠地在街上溜達著。街兩邊的梧桐樹正發的嫩綠色的芽,風吹過來的時候晃出了沙沙的響聲。
這一條街算是海城市區裡的一個難得安靜的去處,街上大多數咖啡店或是藝術工作室,工作日的下午整條街上都難覓到一個匆忙的人影。三三兩兩的,有在散步的年輕人,或是悠閒著坐在街邊陽傘下采風的學生。
賀硯回坐在輪椅上,頭頂就是淩粟輕鬆愉快的哼歌聲。賀硯回沒聽過那首歌,但卻情不自禁地跟著在用手指敲著節拍。風裡有很清淡的甜味香氣,像極了淩粟的呼吸落在他臉頰上的味道。
“聞見花香了嗎?”淩粟停在樹蔭裡,趴在賀硯回的肩頭轉頭笑著問他,“昨天有客人過來帶了一束花,正擺在窗口呢。”
賀硯回低下頭,輕輕地點了點:“很香。”
你身上也...很香。
要是能看見你就好了,能看見你對著我笑的樣子,該多好。
“在想什麼呢。”淩粟打斷了賀硯回的想東想西,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我們進去吧,帶你見見你未來室友。”
賀硯回在淩粟的手下縮了縮頭,明顯在努力適應這種對待小孩兒的親密動作。
淩粟店裡的人一如既往的多,淩粟帶著賀硯回偷偷從後門溜了進去。
“今天帶小賀同學出院啦。”淩粟把相機放在了自己的小桌子上架好,把賀硯回推到自己的桌子前,拉著他的手帶著他摸了摸空曠的桌麵。
“我平常在店裡的時候就在這兒。”淩粟垂下來的頭發就落在賀硯回的耳朵旁,“你右手邊的窗台上架著我的相機。下來…手給我放下來!以後這一塊兒是你的地方,你想做什麼就告訴我。”
“然後你的對麵呢…就是我。”
等你腿好了,在椅子上伸手就能碰到。
“我去給你拿點點心先墊墊。”淩粟晃了晃腦袋讓自己彆老想些有的沒的,讓賀硯回靠著窗邊坐在了個能曬到太陽的角度,“昨天有好好吃東西嗎…算了不問了肯定沒有。”
賀硯回理虧地笑了笑。
金色的陽光透過外頭高大的樹蔭投下來,賀硯回優越的鼻梁把他的臉整個人分割在了明暗兩麵,精致如雕刻的五官讓站在不遠處的淩粟不由得看呆了。
賀硯回沒有表情的時候總是很容易生出一種逼人的威壓。低垂著眸子抿著唇的時候,像一個冷靜無感情的機器人。
可隻要他一旦聽到淩粟的腳步聲,緊接著側身抬頭看過來的時候,那期待中透露著萬分欣喜的樣子,軟得仿佛就是趴在窗台上踏著腰咪咪小聲叫著的小貓。
他到底是撿了個什麼寶貝…
淩粟忍不住露出了滿臉的癡漢笑,嘻嘻在原地自己傻樂了半天。
“來,你的室友,接好。”
淩粟放下貓包,對著賀硯回的方向,拉開了拉鏈。
祖宗作為店裡的兩朵頭牌之一,祖宗每天接待的人數比淩粟都多,半點都不怕生。在看見賀硯回的時候,搖晃著自己雞毛撣子似的巨大尾巴,晃了晃頭,毫不猶豫地跨下了桌子,伸了伸自己的小肉爪子,五指張開伸了個懶腰,慢悠悠踏上了賀硯回的腿。
麵對著突如其來的溫暖,賀硯回看上去比祖宗本貓都更受驚嚇。
“淩粟...它。”賀硯回急得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一碰到祖宗的毛,他自己就能被嚇得彈開,修長的手頓在半空中,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慌得直回頭找淩粟。
淩粟舉著相機笑得都快直不起腰,賀硯回腿上的祖宗已經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好了,用尾巴把自己圈了起來,擺出了一個最平常的“快來摸摸我”的姿勢,正等著上邊兒這個兩腳獸有所反應。
結果姿勢擺好了等半天,上邊兒的人都無動於衷。
祖宗回頭飛了一個巨大的眼刀。
“你再不摸他,他可都要生氣了。”淩粟拿著相機上前,在半空中接過了賀硯回無措的手,扣著他的手指緩緩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