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見淩粟的時候,非常程式化地笑了笑:“淩先生。”
淩粟點了點頭。
“賀董剛開完視頻會議,現在在書房。”劉秘書推開雕花的木門,帶著淩粟往裡頭。
屋子是小二層的結構,有些老時候小洋樓的感覺,精致雍容,非常符合賀家百年望族的身份。
每走一步都是沉甸甸的時間...和錢。
“賀董在裡麵。”劉秘書把淩粟帶到二樓的一扇門前,恭敬地欠了欠身子,“我就不打擾了。”
淩粟有些緊張,下意識地繃直了腰,低頭整理了一會兒情緒之後,才敲了三生門,繼而擰開木門上的黃銅把手。
書房很大,一個開放式小客廳後頭,才是主人的辦公區域。
書房四周全是高及天花板的書架,不同區域都分了編號,旁邊放著和書架是同樣材質的小梯子。
淩粟努力控製住自己有些瑟縮的情緒,在走到書房的最深處看見那個背對著自己的老人的時候,安靜地站住了。
賀老爺子手裡正捧著一本書,戴著眼鏡的他看起來嚴肅而又冷酷,在即使滿滿當當看起來甚至有幾分溫馨的書房裡,仍舊森嚴而肅穆,令淩粟感覺到了他極強的威壓。
“來了?”賀老爺子放下了手裡的書,轉身過去,斜睨了一眼眼前的年輕人。
看上去很小,淺色卷發乖巧地趴在腦袋上,臉頰還帶著些肉鼓鼓的嬰兒肥。連不過巴掌大,和照片上比起來,清減了幾分。在褪去了那種甜蜜笑容之後,他看起來像是一隻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小麻雀。
“坐吧。”賀老爺子放下了手裡的書,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而賀老爺子自己,則選擇坐在了寬大的辦工作後頭。
他食指交叉,放在自己的下巴處:“我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了,你知道的,賀家是絕對不會承認你的身份的。”
淩粟聽完沒什麼反應,就連視線都滅有改變一下焦點。
不知道是愣住了...還是根本就做好了聽見這句話的準備。
“硯回是一個很優秀的孩子,他身體恢複好了以後,我是肯定要把賀家交給他的。”賀老爺子也並不想花什麼時間和心思去體諒小輩之間的愛情,挑了挑眉,“我對你的父母以及出身沒有任何惡意,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們對硯回的殷切期待。你知道的,賀家的當家人,是不可能有一個出身普通的,妻子的。”
對,還得是妻子。
淩粟抬起嘴角笑了笑:“您說得對。”
賀老爺子知道他還有後話,所以還是等著。
“我想見一見賀硯回。”淩粟說。
賀老爺子並不意外,隻是笑了笑:“年輕人,有些做決定的時候,內心的意願其實無關緊要。是個成年人,都會選擇利弊,你說呢?硯回現在身體狀況不好,這種事情其實沒必要去驚動他。”
淩粟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仿佛在隔著衣服尋求著一點點支持:“我要見他。”
“離婚可以,但我要他親口跟我說。”淩粟抬起頭,“我不缺錢,也不求什麼其他的。隻要賀硯回自己開口和我說要離婚,我不會有任何的糾纏。”
“隻要,他親口跟我說。”
如果賀硯回說,他要回去做他的富貴小天鵝了。
那也沒關係。
淩粟咬了咬牙,這麼想道。
他們的關係從來都是他們倆之間的事,如果賀硯回可以在被找回家之後就瞬間變了臉...
不會的。
淩粟感受著自己腹部的溫度,深吸了口氣。
那是他的賀硯回,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