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是和他失憶前的記憶無縫銜接上了,中間的插曲就忘了。”淩粟解釋。
“他把你們的事,叫插曲?”淩栗眉頭壓得死緊。
淩粟笑著擺了擺手:“沒有他隻是,比較懷疑。”
“但這些都沒關係了,總歸是要結束了。在人家落魄的時候趁虛而入,現在要跟人家大富大貴,這種事情,我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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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粟那天夜裡沒有睡著。
他有些認床,住院住慣了,回到家竟然還有幾分不適應,他翻了個身,看著擺在床頭櫃上的相機,思索了片刻,索性坐了起來進了客廳。
淩栗去上學之前,和淩粟要了一台機器,說給淩粟剪婚禮視頻還剪得有幾分上頭了,想自己回去也試試看。
淩粟拆了相機的內存卡,打開相機慢慢讀取。
淩粟的內存卡容量很大,而淩小木頭拿去學校也不過就拍了不到五段視頻,在淩粟龐大的視頻儲量中根本不算什麼。
淩粟看著進度條緩慢地挪動著,黑暗裡,偌大的空間中就這麼一小點光亮。
屏幕裡是淩栗走之前,兩兄弟一起去看公寓的時候拍的。
淩粟自己則捂著臉站在屏幕中間佯怒笑著,說讓淩栗趕緊彆拍自己了,好好乾正事兒。
看到這裡淩粟才想起來,這是自己打算拍的一個裝修的roo tour。
那時候的他興致勃勃的,揚言要給賀硯回一個家。
淩粟單手撐著自己的額頭,垂著眼睛有幾分自嘲地笑了笑。他打開微信,翻出和小北的對話框,猶豫了半晌之後,慢慢在屏幕上點按著。
發送框裡赫然寫著。
“你 什麼時候有空,我們把房子的合同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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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大洋彼岸。
賀硯回剛結束三個連軸的會議,他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終於在辦公室有了片刻的喘息。
秘書和助理都站在外麵,不敢進去打擾。
賀硯回靠在柔軟的皮質沙發上,架著腿看著窗外。
他的辦公室在三十層,向下俯瞰的時候,底下的車和人似乎都已經隻是布景的一部分。入了夜的都市也就很繁華,哪裡都是燈火通明和嬉笑的人群。
賀硯回陷在沙發裡,仿佛像是被時間隔離出去的人。
他有時候就在想,是不是自己從上帝那兒拿到的太多,所以另一些常人唾手可得的東西他這輩子就不配擁有。
賀硯回有令人豔羨的家世和能力,但卻連一點記憶都是殘缺不全的。
今天在開會的時候,公司裡也有高管旁敲側擊地在問他的婚姻狀況,言下之意是讓賀硯回最好儘快出麵處理掉這段突如其來的婚姻。
離了最好,讓那個人安生在家待著也可以,這種三天兩頭一鬨,坊間傳聞都能拿去寫書的半娛樂性的人物,著實令公司的同事“感到了一些程度上的困擾”。
賀硯回在會議上沒表態,但是對他們提出的公關方案卻也當即駁回了。
“無論和我的婚姻關係是不是成立。”賀硯回在會議室裡說,“你們都沒有資格去限製他做任何工作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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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先生。”秘書在外頭敲了敲門,“拍賣會在九點開始,司機已經在樓下等了。”
賀硯回應了一聲,卻還是沒動。
他這兩天時常想起淩粟,但大腦的庫存裡沒有太多的片段,隻有這個人半坐在病床上安靜的樣子。
他很少笑,眼底總有些疲憊。
和網上那些人描述的半點不像。
賀硯回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開,頁麵又重新回到了他之前搜索的界麵上。賀硯回不顧外頭秘書第二次的催促,打開了手裡的那個vlog。
——有一家cafe是什麼感覺?
手寫的一行字慢慢出現在屏幕上,再緊接著,是慢慢出現的咖啡店的景象。
這個視頻賀硯回已經看了三遍了,以他逆天的記憶裡,早就已經能記起其中的每一個細節,但他卻還是鬼使神差地一次又一次地繼續打開。
相機的鏡頭跟隨著淩粟的腳步,在一段鋪滿了落葉的路之後,是一片落地的玻璃窗。
玻璃窗上沒有廣告牌,也沒有什麼可愛的裝飾,透過通透的玻璃窗子,就能看見裡頭彆致的桌椅。
賀硯回看著那一片場景,覺得自己總該是熟悉的。
二十秒之後,就是一扇木門。
門邊有一串小巧的鈴鐺,在推開門的時候,會發出叮鈴一聲清脆的聲音。
不知道怎麼的,賀硯回就是知道。
那串鈴鐺其實有一個小鈴鐺是破的,上麵貼著一個貝殼狀的貼紙。
像是自己貼上去的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