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紅燈前的時候,賀硯回脫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淩粟的身上,安靜地看著他。
希望淩粟要開心。
不管在他身邊的是怎麼樣的賀硯回,不管以後他的生活裡還能不能有賀硯回。
“你笑起來好看。”賀硯回輕輕說,幫淩粟掖了掖蓋著的衣服。
————————————————
賀硯回開車快,但也很穩,帶著淩粟一路開到家裡的時候隻用了不到四十分鐘。
淩粟剛睡著沒多久,賀硯回看著他有些疲憊的麵容沒忍心叫醒他,在車庫裡挺好了車之後,熄了火之後開了盞小夜燈安靜地等著他。
其實如果他們的開頭不這麼糟糕的話,賀硯回想,也許他未必會留不住淩粟。
但現在開來,似乎全世界都在和他們作對。
“在想什麼呢。”淩粟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賀硯回膝蓋上攤著本書,眼睛卻直視前方,似乎是在發呆。
“在想要不要把你抱上去。”賀硯回轉過頭來,非常坦誠。
淩粟笑了:“你把我叫醒不就得了。”
他撐著身子坐起來,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把賀硯回的西裝掛在了自己手臂上,動作輕巧地下車。
賀硯回和他並肩走著,在有些黑暗的地下車庫裡虛虛扶著淩粟的腰。
淩粟沒掙脫。
“你父親是...醫生?”他小心地問道。
淩粟點頭:“是啊。你找他看病倒不用擔心,他肯定不會為難病人就是了。”
賀硯回裝作理解地點點頭,打算回去讓秘書給自己徹底排滿整個日程表,以防有空去看病。
“我不知道你弟弟和我爸說了什麼,但想來估計你也不占什麼好。我爸說話直,你彆正麵頂他就行。”淩粟在上了電梯之後,本著一點人道精神和賀硯回叮囑。
賀硯回轉過了身按樓層,假裝沒聽見。
“你這是要給我什麼?”淩粟雙手揣在口袋裡,在電梯上行的時候忍不住問。
雖然他不是什麼妙齡少女,要提防著賀硯回心懷不軌把他騙回家醬醬釀釀,但是上來就把他往自己家帶,怎麼都有些奇怪。
不就是個戒指嗎?怎麼還得兩個人上去抬下來不成。
“之前在英國買的。”賀硯回開了門,在進門的時候說。
淩粟腳步一頓:“嗯?不是戒指嗎?”
走在前麵的賀硯回也停下了腳步,和淩粟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兩個人麵麵相覷。
但也不用他說什麼了。
淩粟剛繞過玄關,就已經看見了放在客廳牆邊的巨大掛畫。
畫是真的很大,賀硯回這個公寓挑高挑得已經足夠高,但這幅畫靠在牆邊的時候也能顯出尺寸驚人來。
淩粟看著上麵飽和度不算高的顏色和看似信手卻十分和諧的塗鴉,為了確定還去再看了看角落裡熟悉的簽名。
...
“所以...你就是那個花二百萬美金拍了畫的冤大頭嗎?”淩粟有些一言難儘地看向賀硯回。
賀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個價錢確實是他出的沒錯:“是...吧。”
淩粟看著這一幅畫,陡然生出了一種“花了千把萬人民幣能不能讓小北過來再畫點兒”的心思。
小市民,著實小市民了,淩粟不禁反思自己,轉頭去問賀硯回:“你...喜歡收藏畫?”
賀硯回非常果斷地搖頭:“沒有。”
“看著想買,就買了。”
————————————————
淩粟和賀硯回兩個人站在賀硯回空空蕩蕩的家裡,隔著一副長寬高都超出了他們想象的畫對視著。
“那,為什麼要給我?”淩粟問。
賀硯回被這氣氛搞得也有些許地尷尬,用指尖點了點鼻子,扭過頭去避開了和淩粟的對視。
“總覺得...欠你一幅畫。”
淩粟愣住了。
——現在就差一幅畫了,等小北過來畫完了,我們就搬新家吧。
他帶賀硯回去看他們的婚房的時候,和賀硯回說過這句話,當時兩個人正靠在閣樓的抱枕堆上,淩粟在看星星,賀硯回在看著懷裡的淩粟。
雖然在一起的時候太過幸福,讓淩粟和賀硯回兩個人都覺得有些飄然落不到實處。
但那時候,他們都以為他們的日子還很長。
淩粟看著那幅畫,總覺得那溫馨活力的配色中帶著些許冷漠的嘲諷。
“我...沒理由再拖著你了。”賀硯回從房間裡拿出了些東西,不知道已經在淩粟背後站了多久,他看著淩粟柔軟的頭發和不聽話翹在半空中的一撮呆毛,“協議書在這兒了,這些是財產轉讓,你今天都一並簽了吧。”
“明天一早,就去把離婚證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