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看上去也有些擔心,在會議中間暫停的時候,走上去關切地問賀硯回:“賀先生,您沒事吧?”
賀硯回搖搖頭,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低頭咳嗽了兩聲:“沒關係。”
外頭正是初夏的天氣,賀硯回出入的大廈跟有錢沒地兒花似的,冷氣開得一個個都跟冰窖似的。
賀硯回今天開了三個會,視察了兩個地方,幾乎已經是肉眼可見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差。
“那晚上,之前賀董和您說的,要您和周小姐的約...”
“取消了。”賀硯回在這裡倒是半點沒磕巴,拒絕地十分順暢,“說我臨時身體不適,到時候給我把醫生約來吧。”
“好。”秘書點了點頭,見會議室裡人又逐漸多了起來,很快轉回身過去站到了賀硯回背後。
當小助理用擔憂的眼神望向她的時候,秘書姐姐可靠地笑了笑,把手放在底下,和她悄悄比了個OK的手勢。
小助理鬆了口氣。
還好,相親不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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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淩粟的咖啡店。
天色漸漸晚下來,店裡的高峰期也過了,這會兒剩的客人也大多都零散分布在店裡的各個角落——店擴大了就是這點好,老板躲在吧台後頭說小話不會被人聽見了。
“你答應嚴青沒啊。”關牧州用一種極其風騷的姿勢靠在了吧台上,看著淩粟站在咖啡機旁邊給咖啡拉花,“大寶天天見呢,人要來你店裡兼職跟你天天見,你答應這個寶貝兒沒。
淩粟脫掉外套之後小腹已經能看出微微隆起了,他圍著圍裙,看著倒也不太明顯,但關牧州卻總是提心吊膽的,看淩粟乾什麼都不放心。
“我還沒說。”淩粟歎了口氣,把剩了半盒的牛奶給關牧州遞過去堵他的嘴,“他說他明天再過來一趟——你要是這麼閒,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回家幫我把兩隻貓的屎給鏟了。”
“我不,那是咱弟弟的活兒。”關牧州一聽要乾活兒立馬又倒回了沙發上,“我得讓弟弟感知到一些自己的存在感不是。”
“那我可先替他謝謝你了。”淩粟白了他一眼,看著關牧州那一灘泥的樣子,覺得這種活估計最後還是得淪落在自己身上。
“說實話吧,我覺得嚴青挺好的。”關牧州的語氣突然變得正經,“也不是說非要你和他定下來,想些以後的事情什麼的。你和賀硯回剛...嗯,就當轉換個心情也挺好的,到時候咱肚子起來了再說唄。”
“不至於。”淩粟做完了手裡的咖啡,讓小姑娘給客人端過去,自己解了圍裙洗了手坐在關牧州對麵,“這不是一碼事。”
淩粟自己心裡清楚,賀硯回...沒那麼容易過去。
有時候淩粟也會犯迷糊,會不自覺得去想,那些自己現在隻要一想起來就心痛的,但卻無時不刻不在懷念著的東西,到底是之前那個賀硯回,還是自己和他曾經有過的那段很好很好的時間。
但無論怎麼樣。即使這個人已經離開了,法律意義上,物理意義上都離開了淩粟身邊,那段時間卻是沒有辦法剝離的。
他和無數的零散的時間的碎片一起,組成了現在這個淩粟。
想要過去沒有什麼彆的辦法,隻能硬熬著。
“不說我了,想想你自己吧。你如果這麼喜歡嚴青,不如自己和他試試。”淩粟笑著打趣關牧州。
“我?我才不要。”關牧州兩腿一蹬表示自己與世無爭,“不談戀愛,嗶事沒有,再好的男人看看就夠了。”
淩粟看著關牧州那滴溜兒亂轉的眼睛,就覺得這不該是真話,這人說不定真有什麼情況了。
但既然他不說,淩粟也就沒問,隻是伸手一拍他的腦袋,站起來披上外套帶著關牧州往外走:“先回去吧,木頭應該已經到家了。”
“孩子還好吧。”路上沒什麼行人,關牧州逮著空,就問起了淩粟和孩子的情況。
淩粟習慣性地低頭看了看:“挺好的,最近不折騰了,我慢慢也習慣了。”
“想想也真是...跟科幻片似的。”關牧州一邊走一邊盯著淩粟的肚子喃喃自語,“過幾個月竟然就能滋兒哇的亂叫了。”
“我其實到現在才開始慢慢反應過來。”淩粟歎了口氣,“之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每天懵了吧唧的,也不知道怎麼的所有事情就發生了,總覺得生活裡什麼都變了。”
“但其實現在到頭來仔細想想,其實也沒什麼太多變數。現在和最開始比較,我不過就是多了個孩子而已。”淩粟站在斑馬線前看著來往的車流,神色一派平和,“就這麼過吧。”
“還多了嚴青呢!”
“...去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