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箏立刻站了起來。方天灼的死亡視線是真的可怕,他下意識朝薑複揚身後躲。
但薑複揚比他還怕,趕緊告退溜了。
何箏左右摸不著人,心裡又虛。其實也不是不相信薑複揚說的話,隻是他覺得方天灼哪怕有點兒喜歡他,也不可能專門為了保護他繞這麼大一彎子,光費事兒費人麼?還費心思呢。
方天灼朝他走來,何箏下意識後退。
要是方天灼真為他花了心思,瞧他剛才說的那話那麼沒良心,保不準對方一怒之下就得要他小命。
“你再退一步,朕就卸你一條腿。”
“……”何箏站著不敢動了,表情卻委屈成了包子。
昨天才覺得他真喜歡自己,今天就從彆人嘴裡聽了一段事實,哪怕嘴上懟了回去,可老實說心裡還是悄咪咪感動了一下下,可現在算什麼?他又要卸自己的腿!
方天灼把手裡的紙包丟到了桌子上,目光帶著涼意瞅他半晌,道:“狼心狗肺的東西。”
“!”
方天灼轉身離開,何箏瞪著他的背影,攥了攥拳頭,陡然跑過去用力對著他的腰狠狠推了一下,趁他踉蹌之時,秒速掉頭鑽進了屋子裡,用力關上了門。
豎著耳朵貼著門半天,沒什麼動靜,他吐出一口氣,站在門內大喝:“你才狼心狗肺!”
他叉了會兒腰,覺得差不多心理平衡了,轉身去看桌子上的小紙包,卻一下子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
“……!”
何箏看了一眼開著的窗戶,僵了片刻,聽他道:“坐下。”
何箏乖乖坐下,看了他一眼,道:“我剛剛說的是何箏,何箏才狼心狗肺呢……”
不要臉,武功高了不起啊,在他這個普通人麵前玩神出鬼沒算什麼好漢?有本事去偷方天畫狗頭啊。
方天灼沉鬱的臉色轉為複雜,須臾嗤笑了一聲。
他要是真跟何箏計較,對方一千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陛下拿來的,是什麼呀?”何箏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拽過來打開,鼻尖頓時嗅到一股杏香,“咦!”
“不可多食。”
何箏點頭,陡然又嘴角上揚,弱弱的按耐住,捧起來道:“我去洗洗。”
他拉開門離開,謝絕了下人的幫忙,親自找地方去洗杏,手指放進水盆裡,心情隱隱雀躍。
方天灼喜歡他,方天灼真的喜歡他!
昨天他睡的迷迷糊糊說想吃杏,方天灼居然親自去買了。
鎮定鎮定。
雖然這表示方天灼隨便不會殺了他,但何箏啊,你還是要記住,不可以忘記他的身份,那可是牛逼轟轟的方皇啊,就算他真的喜歡你,就算這真的真的不是你的錯覺,該防著還是得防著啊!
何箏抿了抿嘴,雀躍的心情稍微收斂。
他吸了口氣,認認真真把杏子一個個的洗乾淨。
從現在來看,除掉幾個月後的生孩子大關,他隻要不惹怒方天灼,性命應該是無憂了。
方天灼能喜歡他多久?一年?兩年?三年?應該不會再久了。
何箏朝嘴裡塞了一個杏,鼓起臉頰開始認真考慮接下來的生活。如果方天灼對他的喜歡隻能持續三年,甚至更短,那麼一定要避免犯大錯,就是不知道等到時候對方不喜歡他了,願不願意放他走。
這一點估計很難,不過如果有小皇子在,應當可以保住性命。
能不能跟方天灼立個合約呢?如果沒感情了就和離什麼的?不過古人觀念跟現代不一樣,還得要慢慢來才行。
可他喜歡自己哪兒呢?如果能夠搞清楚這個,那就可以對症下藥,讓他更喜歡自己了。
何箏拿起杏子走了回去,方天灼居然還在等著他,窗口飛出去一隻信鴿,他正坐在桌前撐著紙條在看。
何箏拿起杏默默的吃,問道:“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再過幾日。”方天灼收起紙條,望向他,道:“你留在這裡,朕會派人守著,不要惹事。”
何箏點頭,拿起一個杏朝他嘴裡塞,方天灼垂眸咬了一口,唇齒間彌漫著一股酸甜的味道,杏汁迸濺在舌尖,味蕾大受刺激,他微微眯眼。
何箏彎唇問:“好吃嗎?”
“說是甜杏,還是有些酸。”
“新杏都有那麼一點兒。”何箏用另一隻手拿了新的自己吃,他除了苦什麼都能吃,也不覺得味道難以接受。
方天灼瞅了一下他一直舉著等自己繼續吃的手,道:“朕不吃了。”
“可這個您沒吃完呢。”
“箏兒不是愛吃麼?”
何箏:“……”
他看了看被方天灼咬過的杏,遲疑的送到了自己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第一次吃非血緣關係的男人剩下的東西,他其實有點羞恥。
方天灼原本含笑的臉色忽然一沉,抬手將洗好的杏全扔了出去。
何箏:“!”
老大!您怎麼又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