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箏?何箏也不行!
方長顧的發質很好,雖然年紀小,而且跟彆的孩子很不一樣,但因為從小被方天灼親自教導,氣質和眼神都給人相當不一般的感覺,讓人退避三舍。
簡單來說,其他孩子雖然好奇,但沒人敢惹他。
方長顧很聰明,學習還算輕鬆,一直都是班級裡麵的三好學生,這種現象一直持續到了他跳到四年級讀書。
這個班級裡麵有一個孩子王,叫蕭軒,“江湖”人稱蕭大王。
蕭大王長得一點也不大王,粉嫩嫩的一張臉,看人的時候眼睛圓溜溜,相當機靈討喜,方長顧不愛跟人說話,在他眼裡,這裡的小朋友都不如他,包括麵前這個並不討喜的蕭大王,反正父皇是這麼說的。
他坐到了方長顧麵前,一本正經的問:“為什麼你的頭發那麼長?”
方長顧學著狼外婆的語氣說:“因為我的頭發可以殺死小孩。”
蕭大王被他的語氣嚇的臉白了一瞬間,不滿的嘟囔:“你胡說八道。”
方長顧把自己的卷子翻出來,不理他,蕭大王不高興,伸手推他的手,又問:“你為什麼不跟我們玩?”
“因為時間就是金錢。”方長顧說,然後看向他,學著父皇的語氣,無情道:“還有一個原因,因為你們都蠢。”
他在家裡被方天灼欺壓的抬不起頭,這一來學校可就牛壞了,嫩生生的語氣裡愣是說出來了幾分趾高氣揚的欠揍氣質,蕭大王前一句還被他唬的一愣一愣,下一句就怒從心起:“你說我們蠢?”
周圍幾個跟蕭大王玩的好的立刻抬眼看了過來,顯然把他們自己劃分為了“我們”裡麵,方長顧數了數,暗道不妙,皺眉道:“你在瞎說什麼?誰說你們了。”
“方銳!”蕭大王一下子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凶狠的叉起了小腰,方長顧眼皮子一掀,道:“老師好。”
蕭大王立刻坐了下去,束手束腳的站起來,轉身剛要回座位,突然發現方長顧在坑他,他更加生氣了:“你敢騙我?!”
周圍有人同學看著這兒笑,蕭大王氣的小臉通紅,撲過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像電影裡麵的大哥一樣凶狠的道:“你是不是找死?”
方長顧眼角朝教室門口看,聲音輕輕的:“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警告……”
“蕭軒!”後頭傳來老師的大喝:“你在乾什麼?!”
蕭大王手一抖,一把丟了方長顧,飛一般的跑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方長顧乖乖坐好,偷偷揚了揚唇角,他覺得父皇說的對,做的也對,他以前不讓自己跟彆人玩太正確了,瞧瞧這都是什麼小傻孩,怎麼配跟小太子爺玩?
他覺得,自己開始喜歡學校了。
但這件事,毫無疑問的惹怒了蕭大王,當天下午,兩個孩子打架了,對方當然是打不過方長顧的,小太子隨隨便便,就把對方打得滿地找牙。
心裡那個爽。
爽完之後沒幾個小時,爹爹便被老師叫了過來。
何箏是不打孩子的,方天灼雖然打孩子,但是他不會因為這種事打孩子,他跟方長顧的思想是一樣的,自家的小太子爺被欺負了,打回去那是對方活該。
但何箏不允許。
方長顧拿那邊世界的觀念來應用到這邊,這讓他難得沉下了臉,方長顧被他提前帶回了家,心裡覺得不妙。
他偷偷朝弟弟揮手,弟弟邁開小短腿朝他走過來,乖乖拉住了他的手,何箏正在找東西準備好好教訓他,方長顧攥緊弟弟的手,心裡有些緊張,又覺得開心。
“你做好跟哥哥一起麵對一切的準備了嗎?”
弟弟眨巴眨巴圓眼睛,脆生生的說:“嗯。”
“你待會兒告訴爹爹,要跟哥哥一起挨打,知道嗎?”
弟弟眼珠轉了轉,沒有吭聲。
就在這時,何箏找到了雞毛撣子,提著直接就朝方長顧衝過來了,方長顧攥緊弟弟的小手,等著激動人心的:“我要跟哥哥一起挨打!”
弟弟一見到雞毛撣子,頭皮都嚇的豎起來了,他眼睛瞪得渾圓,何箏先是狠狠在桌子上抽了一下:“你——”
他一句話沒說完,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哭,何箏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小兒子老鼠一樣鑽到了桌子底下,抱著頭哭喊:“我要跟哥哥一起,一起挨打!”
何箏愣了兩秒,小女兒正在麵無表情的朝嘴裡舀冰淇淋,他提著雞毛撣子衝二兒子走過去,小家夥縮的更厲害,何箏不得不蹲下來歪著頭看他:“你說什麼?”
小兒子汪嗚嗚的哭,眼淚流的很凶,說話擲地有聲:“我要跟哥哥,同生死,共患難,我要,我要跟哥哥一起挨打。”
小女兒含著冰淇淋棍棍,呼哧一下衝方長顧的方向吹了一口氣,一臉挑釁的站起來,拍了拍小裙子,揚起下巴走進了臥室。
傻大哥,居然指望一個膽小鬼跟他同挨共打,蠢貨。
何箏還在跟小兒子僵持:“你挨什麼打?出來,不打你。”
小兒子很固執:“我要跟哥哥一起挨打。”
方天灼推門進來,皺著眉看著麵前鬨哄哄的景象,方長顧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方天灼瞥到桌子底下,道:“出來,滿足你。”
小兒子哭的更大聲,抱著桌子腿,嘴上很英勇,身體很誠實,怕的瑟瑟發抖。
何箏被鬨得沒脾氣,丟了雞毛撣子,哄了很久,最後還是方天灼一把掀了桌子,才將他揪出來,他抱著瑟瑟發抖的小兒子,仿佛抱著當年抖若篩糠的Q版何箏,問:“要替哥哥挨打?”
小兒子點著頭給大哥表忠心,眼神裡麵的畏懼活像是要成形了。
方長顧站在一旁,揪了揪自己的衣角,聽到父皇笑出聲:“口是心非的小東西。”
何箏也在一邊兒笑出了聲。
出乎意料的是,三個孩子裡麵,性格最像方天灼的居然是小公主,她從小就表現的非常有主見,方長顧不喜歡她,她就不喜歡方長顧,不過她對自己的雙胞胎弟弟卻很好,非常有長姐的風範。
她是主動要跟哥哥一起練武的,相當能吃苦,並且態度認真,唯一讓人意外的是,她特彆喜歡在練武的時候算計方長顧,弄的夫夫倆哭笑不得。
方天灼經常想,若方安是男兒身,皇位未來花落誰家猶未可知,但無奈的是,他兩個兒子,一個雖然聰明,可偷懶耍滑卻一流,必須要狠狠管教,另一個嘛,明明跟姐姐同期學武,卻經常一站就暈,一躺就睡,一打……還沒打他呢,他就已經嚎上了。
可方寧態度又很乖,你讓做什麼就做什麼,讓練武練武,讓學習學習,讓寫什麼作業就寫什麼作業,你要說“父皇對你給予厚望”,他定回“絕不讓父皇失望”,學習的勁頭倒是不讓人失望,但結果往往讓人無言。
方天灼每回聽他說話,都覺得他是能乾大事的人,但也僅限於“覺得”而已了。
何箏倒是相當樂觀,他給操心的愛人捏著肩膀,被他熟練的摟到懷裡,給他一個舒心的吻,聲音柔軟中帶著寬慰:“彆瞎想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嘛。”
方天灼將他環緊,輕輕合上眸子,每次抱著他,他都覺得特彆安心。
“朕不想。”他聲音溫和低沉:“這一生,朕已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