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日沒人,上麵容易積灰。
她打掃乾淨,目光落在桌上的一碟羅紋紙上。
這段時間義兄不在,她真的有點不習慣。
不然每日早上,她會看著義兄吃早飯,他每次都會吃的很滿足,晚上他會教她寫字,有時候她會把一些瑣碎的事情與他說說,義兄雖然嘴巴還是很討厭,可每次說的話,沒有一次不是向著她的。
不知,他何時回來呢?
如果太久,蔣夫子那裡也會跟不上吧?說不定蔣夫子會生氣呢。
還有,年初三跟陳大夫約好了,怎麼辦!
孟溪歎了口氣。
不過說起來,前世義兄也離開過一段時間,他們都不知去了何處,也許就是去了瀘州吧?
就是不知他哪兒來的錢,難道也是向誰借的,就跟那天的馬車一樣?
孟溪走出去,帶上門。
來到酒樓的時候,就聽到趙奇峰在恭喜十五師弟李恒。
“師弟的菜也上菜譜了?”她問。
“對,是一道八寶鴨,師父同意的。”
“恭喜你,師弟!”孟溪笑,“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李恒紅著臉:“是運氣好。”
“怎麼會是運氣呢?是你自己勤奮得來的。”趙奇峰拍拍他肩膀,“六師兄,八師兄過完年要去京都,正是需要人的時候,你可要更加努力才是。”
湯儉有點不好意思:“我們這一走,你們更忙了,實在抱歉。”
“六師弟不要這麼說,師父同意二掌櫃去開酒樓,便是打定主意讓我們去幫他的,幫他就是幫師父,沒什麼差彆。”那父子倆,誰還分誰呢?
也確實如此,不然湯儉怎麼也不會離開仙遊樓。
如果他們不主動,矯情一點,師父也會點他們的名字,不如就爽快點。
說話間,李恒突然輕歎口氣:“可惜十四師兄了,要是他不鑽牛角尖該多好……”
眾人一愣,隨即都很惋惜。
看孟溪心情低落,葉飛青道:“不關你的事,誰都知是他咎由自取,隻可惜師父對他的栽培之心。”
說是這麼說,然而也是她太遲鈍了,她竟然完全都沒有察覺。
如今回想起來,也不是毫無端倪的。
義兄總說她傻,有時候她確實是傻了點。
“你哥哥的病可曾去看?”葉飛青忽然又問。
“不曾,與陳大夫約了初三……原本想請師兄來家中吃頓飯的,然而我哥哥正好有事,隻好往後延遲。”
葉飛青笑:“吃飯算什麼要緊的,我吃你做得菜還少嗎?”她在仙遊樓練習的時候,他時常吃到,也會點評。
“不一樣,等哥哥回來,還是要請你的,也是哥哥的心意。”
“好,我肯定會來。”
第二日,孟溪一起來,就看到孟奇拿著紅紙找她。
“阿深不在,我們家就你的字拿得出手了,快點寫一副春聯,我們貼起來。”
已經是大年二十八了。
義兄再不回來,便要錯過春節。
孟溪搖頭:“不,還是等等吧,哥哥肯定會在年前回來的。”
“也許他跟那個大儒一見如故,在那邊過年了呢?”
不會。
怎麼可能呢?
孟溪道:“我都給他做了新衣了。”
年前,他們每人都做了新衣服,孟深雖然不在,但她也知道他的尺寸,畢竟之前做過。
孟奇看她不寫,隻好作罷。
“那就等到大年三十吧。”
“嗯,”孟溪笑著道,“我們到時候一起去集市,多買些東西回來,晚上吃撥霞供。”
這撥霞供是眾人圍坐在風爐周圍,等爐上湯熱,便將蔬菜,肉片,菌菇等投入湯中,燙熟撈起食用。極其熱鬨,也極其暖,故而冬夜一家子吃撥霞供最為合適。
“好好好!”孟奇一口答應。
“用雞湯做底。”孟溪道,“哥哥肯定喜歡吃。”
孟奇聽了心想,堂妹真的很想念堂弟呢,希望他年前真的能回來。
等到年三十早上,除開老太太,一家子都去了集市,買了一大堆自個兒家裡沒種的菜,除了除夕要用外,也得屯著年初一,年初二用,因為這幾天集市上基本沒有農人來賣菜了。
到家後,眾人各自忙乎。
孟竹擇菜洗菜,孟方慶劈柴,王氏跟鄭秀梅洗衣服洗被單,孟溪是準備寫春聯了。
她心裡真不想寫,暗道義兄的字比她好看太多了,本來應該他寫得,奈何他一直沒回來。
難道真的如堂兄所說,是跟大儒一見如故?還是……
她心頭一跳,會不會他是出了意外?
這麼一想,她指尖都涼了。
義兄手無縛雞之力,如果在路上遇到劫匪,怎麼鬥得過呢?他長得又像是富貴人家的子弟,而年前也許就容易出事,好些劫匪就指著搶些錢過年也說不定。
她越想越慌。
手一顫,一滴墨水落於宣紙上,很快化成一團黑色。
就在這時候,外麵傳來孟奇的聲音:“阿溪,阿深回來了!”
這聲音好像是一道光,將眼前的黑暗驅散,她扔下筆,飛快的跑了出去。
不遠處,義兄站在那裡,穿著那身離開時的衣袍,宛如芝蘭玉樹一般,乃是她眼裡最俊美的樣子。
“哥哥,”她疾步上去,拉住他衣袖,“我以為你……”她真以為他出事了!
小姑娘仰著頭看他,眼裡滿是關切。
多麼真實。
不管她是怎麼想的,覺得虧欠了他,卻也是真心的關心他,孟深拉住她的手:“你以為我怎麼了?以為我不回來了?”
“嗯,我怕你出事。”
他是出事了。
孟深心想,他在京都待了這麼多日,卻始終沒有辦法不想起她,不管是白天還是夜裡,不管是吃飯時還是閒著時,她總是突然就浮現在腦海中,對著他笑。
他隻好回來了。
他隻好繼續當她的義兄。
不過,一切都回不到過去了。
他感覺著掌心中小手的柔軟,心想,他這次回來,也不是隻想當她的義兄。
就像之前留在鹽鎮,絕不是隻為吃她燒得菜那麼簡單。
他早該知道的,隻是他不願意相信。
想著,耳邊忽然聽到孟溪後怕般的道:“你要是再晚上幾日,我都不知道怎麼跟陳大夫交代,都是葉師兄幫忙才能約上的。”
是了,要去看病。
孟深手指差點用力,想捏她的手指。
但是……
算了,紮吧!
不管她請什麼大夫,也看不好他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對,紮吧,用力紮吧!
孟深:……
後麵基本是作精變得狐狸跟小白兔的故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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