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確實還要吃飯,孟溪暫時沒再說這件事,同孟深拐去了集市。
買了一隻肥鴨,還有筍,香蕈,蓮子,木耳等等,她本來還想買點豌豆,可惜不是這個季節,豌豆並未長好。
兩個人一起拿著菜回家。
走得還是相同的路,但孟溪此刻心事重重,一直在想為何義兄會說那樣的話。
是不是這一世她對他太好了,義兄對她生出了依賴——瞧瞧他剛才說的話,要找個廚藝與她一般好的,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吃嗎,為了帶她去給他做飯。
所以她懷疑義兄根本就沒有想清楚。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與真的兄妹無異,他隻是習慣了跟她相處,等以後她不在他身邊了,自然就不會有這種念頭。
孟溪說服了自己,便沒有那麼慌亂了。
回到家,孟深把在集市殺好的鴨子洗乾淨,拿到她麵前:“我記得菜譜裡麵說要先用黃酒去腥,是吧?”
“你還真要學?”
孟溪問。
“當然,以後你再病了,也不用隻喝粥。”
孟深說得很自然,“多學點沒壞處。”
他不想煮個粥還被孟溪教,那其實很丟臉。
“誰說我還會病的,”
孟溪低下頭泡糯米,“你學了燒給自己吃倒是真的。”
孟深眼睛一眯,言下之意,她確實不想跟他走?
真這樣,他這官就不當了,如果將來有調令他就辭官,他賴也要賴在她身邊。
到時孟溪知道了肯定又會愧疚。
前世害他死,今世害他前途儘失,孟深的嘴角翹了翹,隨即又抿住,如果真到這個地步,他也夠失敗的,還不如前世早死呢,這一世竟為孟溪荒唐到這種地步。
他狠狠往鴨子身上抹酒。
不行,這法子不好。
如果孟溪拒絕他,他還不如恢複宣寧侯的身份,到時候去皇上麵前求賜婚。
不過這樣,孟溪會不會惱他?
他心思百轉千回時,不知孟溪正盯著他看,心裡十分好笑,這樣子是在去腥嗎,他這是生氣了在折磨死掉的鴨子吧?
“再搓下去,鴨皮都破了。”
她嫌棄。
孟深的手立刻停住。
“再抹點彆的。”
她往放鴨子的銅盆裡倒上一點糖,還有醬油,
孟深依言抹均勻。
孟溪則把火腿,筍子,香蕈,栗子等處理好,用豬油加鹽炒香,然後與泡好的糯米混合,一起塞入鴨腹,用針線縫至密合,最後上蒸籠,大火蒸煮。
另外一個鍋則在煮飯。
看孟深還在,孟溪索性就支使他:“你去燒火,我還得做個炒蒿菜,鬆仁燒豆腐。”
讓他不走!
孟深成了燒火工,心裡倒是沒那麼生氣了,她讓自己幫忙,可見並不討厭他。
他脫去外袍,兢兢業業的往爐灶裡添柴火。
孟溪偷偷瞧他一眼,又挪開了目光。
等到午時,揭開鍋蓋,隻見那鴨子皮已呈現醬紅色,盛放鴨子的湯碗裡,也積聚了香濃的鹵水。
孟深將湯碗取出,用筷子一夾那鴨子,隻見早已軟爛,很容易便能拆骨取肉。而等他把鴨肚打開,迎麵就撲上來一陣香濃之味,他不吃都知道那糯米定是整道菜裡最為美味的東西。
顧名思義,八寶鴨,那糯米等物就是八寶,那是重點,既吸收了鴨子的鮮,也吸收了火腿等物的各色精華。
等到孟溪坐下來,他舀了一大勺糯米放在她碗中:“嘗嘗我做的。”
孟溪沒忍住,噗嗤笑道:“什麼時候是你做的了?”
“哦,那是我們做的。”他挑唇一笑。
孟溪的臉不由一紅,但很快就想,義兄現在腦子不清楚,等他當官了就會明白過來——他們做兄妹才是最好的。
她低頭吃了一口。
糯米的鮮香在口中纏綿,鹹淡適宜,滋味無窮。
品嘗許久後,她又去吃鴨肉,將鴨肉往鹵水中一沾放入口中,隻覺心中的煩惱一下消散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