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要去集市買菜,丫環們都很慌,忙著去提菜籃,也有勸阻的:“姑娘要買什麼告訴奴婢,奴婢去幫姑娘買。”
孟溪從來沒有用過丫環,很不習慣,說道:“你們去了也不會挑。”
老太太曉得她以後要做侯爺夫人的,此時道:“阿溪,那你就帶著她們去,教會她們,以後讓她們買就行。”
孟溪思忖片刻,同意了。
丫環們急忙跟上去將她護在中間,好似眾星拱月一般,引得行人紛紛側目。
等回到家,孟溪又親自動手切菜燒菜,這又把丫環們急壞了,生怕她傷到手,弄花臉。孟溪哭笑不得,一再表示自己是廚子,她們才稍許鎮定。
等到燒好,孟溪就讓一名丫環送去翰林院給孟深。
今日他才送過東西,她馬上就有回應了,孟深很是歡喜,但吃完之後吩咐小廝:“去找羅管家,讓他尋兩個身手好的護衛暗中保護她。舊時光文學_”
他知道孟溪喜歡當廚子,恐怕在家裡也待不了多長時間,而他現在還不知欺負她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小廝領命,快步而去。
因都知道孟深的身份了,即便曉得他這兒有好東西吃,原先的同袍也不敢再來分一羮,他倒是不再受到打攪。
等到下衙後,他就去了葉家。
剛剛報上名號,門房小廝就很驚喜的道:“侯爺,我們家老爺今兒不在家,但老爺原本也想請你過府一聚。”
秦家與葉家是世交,不然在他幼時也不會與葉飛青那麼親近,孟深微微一笑問:“葉公子身體如何了?”
“好些了,昨日中秋,公子與老爺一同賞月的。”
與他想得一樣,葉飛青是很堅強的人,雖然痛苦但不至於真的會被這種殘酷給摧毀,孟深道:“你去通報一聲,看葉公子可願見我。”
小廝急忙進去,過得會兒匆匆跑過來:“侯爺,公子在書房等你。”
葉家他當然來過,但十年之間總會產生變化,孟深感覺有些陌生,直到看到那片梅林,他的記憶就回來了——這片梅林仍如往前一樣茂盛,隻是花兒還沒有開,單單隻有綠葉,隻有等到冬季落光葉子,才會綻放出朵朵小花。
孟深走到門口,往裡看一眼,喚道:“葉大哥。”
聲音早已不似幼時的稚嫩,但葉飛青卻好像看到了那個孩子,他輕歎口氣:“我應該認出你的。”
他怎麼會沒想到呢,其實仔細看,他跟秦將軍是生得很相像的。
葉飛青凝視著他的眼睛:“阿紹,你應該早就認出我了吧?”難怪那日會跟他說,有些人注定為打仗而生。當時他恐怕是對自己失望了,看他竟然做了一名廚子。
那時候葉飛青在明他在暗,但到底抵不過他聰明,馬上就看穿了,孟深沒有否認:“果然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葉飛青給他倒了一杯酒:“你認出我,那說明你已經想起自己是誰了,可竟然一直沒有恢複宣寧侯的身份……”他放下酒壺,“我猜,你是看上我師妹了。”
一針見血,孟深的臉忍不住一紅。
葉飛青嘴角翹了翹:“我師妹這等出色,也不怪你。”她跟他的淺淺不是同一種人,但都很容易令人喜歡。
孟深輕咳一聲:“葉大哥……”
“你彆怕,我不會告訴師妹,”葉飛青打趣,“何時成親?”
他又回宣寧侯府了,肯定是二人之間的感情深到了一定程度。
“應在十月。”
“好,我一定會來替你擋酒的。”葉飛青笑,“等你成親之後,我也該重新回邊疆。”
孟深心裡頓時湧上了一陣不舍:“你不再多休息一陣子嗎?”
“不了,省得被人說是折翼的鳥。”
孟深慚愧:“葉大哥,我當時並不知道你……”他不知道他受到了這麼大的打擊,如果知道,他絕不會說出這種話。
看他著急辯解,葉飛青道:“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就算是折翼的鳥,傷也有痊愈的一天。阿紹,我隻希望你能好好對待師妹,再者,做一名為國為民的好官,不負秦將軍的期待。”
“我答應你。”孟深正色。
葉飛青端起酒杯,又調侃道:“快些練下你的酒量吧,不然就算有我替你擋著,怕你成親之日也撐不住。”
“……”他拿起酒杯,“好,今日不醉不歸。”
後來,果然就醉了,站也站不穩。
看著小廝扶他回去,葉飛青站在夜色裡,心想,是的,一切都過去了,即便他還在念著她,但卻已經能想著她往前看了。
在漫長的歲月中,總有一日他會好起來的,會如她所願。
沒過幾日,秦妙便使媒人去提親了,因是兩家你情我願的事情,自然是極為順利,吉日定在十月初六。之所以不是九月,是孟深希望嫁衣能繡得極其精致,是世上最漂亮的嫁衣。
到時孟溪穿上一定會很歡喜。
消息傳出去後,薛令婉大為震驚,她實在沒想到宣寧侯居然會娶那個女子,她甚至懷疑是不是孟溪想方設法勾引了他,不然憑他這種家世怎麼可能會娶個農家女?
她很惱火,這樣的話,以後再見到孟溪,她就是宣寧侯夫人了!
她的身份一點都不比自己低。
薛令婉越想越生氣,將手邊的插屏扔在了地上,這個女子到底有什麼好,林時遠看上她就罷了,那宣寧侯還娶她?
“把林茂叫來。”她吩咐丫環。
林茂很快就來了。
“那個孟溪可曾出門?”她詢問。
林茂道:“暫時不曾。”
“你多派幾個人盯著她,等她出門時尋個機會……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她根本不配嫁入侯府。”
林茂頭上冒汗:“姑娘……”
“去,不然我要你好看!”
“是。”林茂隻好答應,他知道得罪薛令婉的下場。
幸運的是,宣寧侯並不知薛令婉與孟溪之間的事情,不會猜到她身上來,隻要他做得乾淨就好。
林茂快步離開。
可惜他不知道孟深已經有他的畫像,而且已經讓羅管事查到了。
羅管事晚上便向孟深稟告:“有個錦緞鋪的夥計認出來了,說是永城府的一個小管事,以前去買過錦緞。”
永城侯府?
羅管事進一步解釋:“聽說是薛姑娘身邊的親信。”
竟然是她,孟深心想,那也奇怪極了,這薛令婉竟如此厭恨孟溪,非要她離開酒樓?孟溪何時得罪她了,要說得罪,也是自己吧?
不過他也不想深究,既然薛令婉做出這種事,他就一定要她付出代價。
因知道葉飛青不會再做廚子了,孟溪擔心醉仙樓忙不過來,這日打算去酒樓,跟師父說再回來掌勺。
眾人見到她都很驚訝,梁易甚至對她行了一禮:“孟姑娘,你當真還要來此做菜?”她將來可是要做侯爺夫人的。
孟溪道:“我答應過師父不會放棄做廚子,說到就要做到,再者,我真的很喜歡燒菜。”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在家中什麼都不乾真的很沒意思。
梁易長大了嘴,半響道:“你願意來,那是我們酒樓榮幸。”
梁達的聲音從後麵傳了出來:“不愧是我的好徒弟,”他哈哈大笑,“阿溪,我這回是真放心了!”
孟溪重回酒樓。
而孟深做回宣寧侯後卻是應酬不斷,往前與秦家有來往的家族,一個接一個的請他去做客,借此再續交情,畢竟他很得皇上看重,前途一片大好。
在這種情況下,孟溪居然還去做廚子,這讓秦妙有點不滿。
她晚上來到孟家等孟溪。
老太太惴惴不安,小心問道:“章夫人,你找阿溪有何事,這麼晚了,要不明兒我讓她過來……”
“老太太,阿溪馬上就要嫁人了,再去酒樓你覺得合適嗎?我們阿紹可是侯爺,你讓彆人怎麼看他?”
老太太頭上冒汗:“這,這……我會勸阿溪的。”
秦妙卻沒有走。
丫環們提早告訴孟溪:“姑娘,章夫人一早就來了,似乎對姑娘去酒樓的事情很是不滿。”
孟溪怔了下,很快就明白過來,她思忖著走入上房。
“見過章夫人。”
“就叫我姑姑吧。”秦妙道,“阿溪,我今兒就開門見山了,你往後不要再去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