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可洗完澡,換好了衣服走出浴室,張姐已經把帆帆哄睡了。
“我把客房收拾了一下,你今晚就在這邊將就一晚吧。”張姐又說。
林亦可點了點頭,她又不能穿著男款襯衫到處跑,隻能留在公寓過夜。何況,房子是她的,她住的心安理得。
“為什麼住客房?顧景霆今晚不是不回來嗎,我睡主臥。”林亦可又說。
“先生不喜歡彆人進他的房間,更彆說睡在他的床上了。”張姐無奈的解釋。
“臭毛病真多。”林亦可不滿的嘀咕了句,然後,趿拉著拖鞋回了房間。
夜色寂寥,林亦可莫名的有點兒失眠。
她走出房間,到客廳的陽台上吹了會兒夜風。
時間已經接近淩晨十二點,夜色籠罩下的院落,異常寧靜。隻有夜風偶爾穿過樹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並不讓人覺得嘈雜,反而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寧靜。
客廳通往陽台的角落處,放置著一架黑色三角鋼琴。
這架鋼琴,對於林亦可來說還有些紀念意義。這是她的第一架鋼琴,從她三歲開始就跟著她,已經十幾個年頭了。
父母離婚的那年,它跟著秦菲一起被搬進了這棟公寓,後來,秦菲身體不好,常年住在醫院裡,這間公寓就一直空著,這架鋼琴也無人問津。
林亦可有些無聊,心血來潮的坐在鋼琴前,慢慢的掀起了琴蓋。
清冷的月光從落地窗外照進來,蔓延在嬌柔的身軀上,散落了一地的皎潔。
林亦可的鋼琴啟蒙是母親秦菲,後來,也跟著專業的鋼琴老師學過幾年,彈得還算馬馬虎虎。
她纖白修長的指尖在黑白琴鍵上遊走著,寂靜的空間裡,流淌出悠揚的琴聲。
她彈得正是那首《遙遠的距離》。
平心而論,林亦可很喜歡這首曲子,哀婉悲情,卻悲情的並不矯情。
寂靜的夜,空曠的屋,彌漫著淡淡的哀傷的曲調。
她大概彈得太投入,並沒有留意到身後的門是何時開的。
直到一曲終了,靜謐的空間裡,突然響起了低沉磁性的男音,“繼續彈。”
林亦可不由得吃了一驚,隨即回頭。
男人挺直的脊背半倚著門扉,深邃立體的五官籠罩在半明半暗的光影裡。他左手修長的兩指間夾著一根煙,煙光忽明忽滅,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鬼魅。
“你回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林亦可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顧景霆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邁開長腿走進來。
他很自然的在琴凳的另一側坐下,漆黑幽沉的眼眸,淡淡的落在黑白琴鍵上。
彼此之間陷入短暫的靜默。靜的林亦可能清晰的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而她不喜歡這樣的沉寂,讓人壓抑的喘不過氣。
“好聽嗎?”她開口打破了沉默。
“嗯。”顧景霆用鼻音應了一聲。“再彈一遍。”他說,帶著命令的口吻。
林亦可卻直接合上了琴蓋,故意和他唱反調。“不彈!你讓我彈我就彈,那我多沒麵子啊。”
顧景霆大概從沒被人拒絕過,下意識的蹙眉,在她站起身想要離開的時候,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林亦可拗不過他強勁的力道,整個人被他按在了鋼琴上,麵前是男人放大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