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霆站在窗前,蹙眉沉思,兩根長指間燃著一支煙,煙霧籠罩著他異常深邃冰冷的眉宇。
隨後,辦公室的門再次被人從外敲響。
顧景霆淡淡的說了聲,“請進。”
江副官推門走進來,恭敬的說道:“首長,車已經備好了。”
“嗯。”顧景霆應了一聲,掐滅指尖的煙,邁開長腿向外走去。
軍車停在唐家彆墅門口的時間是淩晨四點十五分。
顧景霆推門下車,幾乎是無意識的抬頭。
三樓窗口的燈仍亮著,昏黃昏黃的,一顆疲憊至極的心,在一瞬間莫名的便溫暖的。
也許,讓心得到溫暖與安寧的並不是那一縷淡薄的燈光,而是為他留燈的小女人。
顧景霆的身上還帶著夜色的寒意。他脫掉外套後才進門。
臥室內,林亦可依舊在睡著,隻是睡得並不安穩。
漂亮的眉心深蹙著,額間已經沁出了薄汗,隱隱的帶著幾分掙紮。
下一刻,她突然驚叫一聲,從噩夢中醒來。
“做噩夢了?”顧景霆坐在床邊,伸出手臂,把她輕攬入懷抱,手掌貼著她單薄的脊背,無聲的安撫著。
林亦可的身體靠在他胸膛裡,熟悉的溫度與氣息讓她慢慢的平靜下來。
“顧景霆,我夢見自己掉進了水裡,水很冷,冷的刺骨。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我什麼也看不見,隻能聽到你叫我的聲音。可是,我不知道你在哪裡,我怎麼都抓不住你,隻能感覺到不停的下沉,窒息的感覺真的很恐怖……”
“傻丫頭,彆怕,夢都是假的。”顧景霆溫柔的輕哄著,低頭吻了吻她額頭。
林亦可揚起小臉,一雙小手緊抓著他胸前的衣襟,認真又迷茫的看著他,說:“顧景霆,無論今後如何,你都會在我身邊,都會緊緊的抓著我的手,對不對?”
“對。”顧景霆近乎凝重的承諾。
林亦可的頭枕在他胸膛,聽著他胸腔內沉穩有力的呼吸,終於安心了。
“怎麼出了這麼多汗。”顧景霆的手掌撫摸過她額頭,掌心裡都是濕漉漉的。甚至林亦可身上的睡裙都被汗水浸濕了。
“去洗個澡,換件乾衣服,免得感冒了。”顧景霆關切的說道。
林亦可點了點頭,有些遲緩的下床,走進浴室。
林亦可簡單的衝洗掉身上的汗味兒,然後,換了一件乾淨的睡裙。
她從浴室裡走出來,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進臥室。
顧景霆坐在床邊,手裡拿著一個東西在看,當她看清他手裡拿著的竟然是她的藥盒時,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愣愣的看著他。
顧景霆抬頭,眉宇深沉,墨眸漆黑的見不到底。
“什麼時候開始吃這種藥的?”
“也,也沒多久。就是偶爾睡不著,才吃一點。”林亦可吞吞吐吐的回道,目光閃躲,像極了做錯事卻被大人發現了的孩子。
“失眠很嚴重了?你知不知道這種藥的依賴性很強。”顧景霆的目光變得凝重了幾分。
林亦可輕咬著唇,薄唇微微泛白。她挪動腳步走到他身邊,略帶著幾分無措的說:“沒有多嚴重,隻是偶爾睡不著吃兩片而已。”
顧景霆深斂的眉宇沒有半分的舒展。他手中的藥是近期生產的,從藥廠到藥房,再到林亦可的手裡也需要時間。